叶希儿第一次听见“父亲”这两个字,是在藏经阁的残卷里。
泛黄的宣纸记载着三百年前那场震动三界的浩劫,斗战圣尊叶昊天于西凉女国离奇陨落,尸骨无存。旁边还沾着几滴暗褐色的污渍,像极了她每次修炼岔气时咳在衣襟上的血。
“那是个被天道诅咒的孽种。”看管藏经阁的老猴总是这样念叨,毛茸茸的爪子在石桌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圣尊何等人物,怎会留下这等……”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叶希儿却记得自己当时正攥着那卷残书,指节捏得发白。她的尾巴尖不受控制地扫过地面,带起的尘土落在老猴的茶盏里,惊得对方跳起来骂骂咧咧。
她确实是个异类。
猴族生来便有金刚不坏之体,可她每次运起灵力,经脉里都会传来针扎似的疼。长老们说这是早产的后遗症,当年圣尊在子母河畔误食河水,诞下她时恰逢天道雷劫,伤了根基。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逢月圆之夜,丹田深处会浮现出一枚半透明的金丹虚影,里面裹着团模糊的光晕,像极了残卷里描绘的——叶昊天战陨时溃散的元神。
三个月前,她偷闯禁地,在圣尊遗留的战铠夹层里找到块染血的玉简。灵力探入的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进脑海:西凉女国的桃花漫过天际,白衣男子捂着小腹踉跄倒地,腹部隆起的弧度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吾儿……名希……”
后面的声音被雷霆撕碎,叶希儿却在那瞬间明白了。
哪是什么误食河水,分明是天道布下的局。以圣尊精血为引,借子母河之力孕育出她这个“容器”,再用三百年光阴慢慢炼化,好将那枚本该随圣尊飞升的斗战金丹,彻底变成滋养天道的养料。
此刻她正蹲在禁地最高的崖壁上,望着崖底翻涌的血色云雾。丹田的金丹虚影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
“爹,”她轻声说,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他们都说你是盖世英雄。”
风卷着桃花瓣掠过脸颊,像极了玉简里那片漫天飞落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