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火眼金睛里翻涌着百年未散的烟尘,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你当俺老孙真不懂唐三藏那套慈悲?他念紧箍咒时牙痒,可静下心来想想,他没说错。西行路上那些妖魔鬼怪,哪个背后没点冤屈?但他是俺的师博,是把俺从五行山下拽出来的人。那五百年,石头缝里的青苔都比俺活得自在,是他一声‘徒弟’,让俺重见天日。这份情,比紧箍咒勒得还紧。”
他忽然攥紧了金箍棒,棒身映出他眼底的猩红:“你提玉皇大帝?提花果山?好,那俺就跟你说道说道。当年天庭那帮老官,看俺老孙不顺眼,说俺是‘妖猴’,配不上‘齐天大圣’的名号。他们派天兵天将下凡,烧了俺的水帘洞,杀了俺的猴孙——那些跟着俺摘桃酿酒、喊俺‘大王’的小家伙,一个个倒在血泊里,连哭都来不及。俺那会儿年轻气盛,提着棒子就打上南天门,不是为了争什么名分,是为了给死去的孩儿们讨个公道!”
“如来那老和尚,说要跟俺打赌,若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就让玉皇大帝把天庭让给俺。俺信了,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看见五根柱子,还以为到了天边,撒了泡尿,写下‘齐天大圣到此一游’。结果呢?那柱子是他的手指头!他压俺的时候,俺可没认输。你以为他那只手是完好无损的?错了!俺被压下去的瞬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用了金光咒——那是俺在斜月三星洞学的真本事,比什么七十二变厉害百倍。金光破了他的佛印,也震伤了他的手掌。他后来总把那只手藏在袖子里,不是慈悲,是疼!是怕人看见他输给了一只‘妖猴’!”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通透:“西行路上,俺神通广大?是啊,俺能变苍蝇蚊子,能呼风唤雨,能请来各路神仙。可俺多半时候只用筋斗云赶路,用大品天仙诀护体,用金箍棒打那些冥顽不灵的妖精。为啥?因为俺懂了,有些事不能太张扬。师博要慈悲,俺就得学着收敛脾气;师弟们要成长,俺就得学着护着他们。至于医术?也就那次,师博被白骨精骗了,念紧箍咒把俺赶跑。俺回了花果山,看着空荡荡的水帘洞,心里堵得慌,像是吞了个秤砣,肚子疼得直打滚。后来才明白,那不是病,是心病——想师博,想师弟,想那些还等着俺回去的活物。”
他抬头望向远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你问俺图啥?图成佛?图金身?都不是。俺心里装着的,是花果山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