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捅开了李文溪强撑的堤防。她端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滚烫的茶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红了一片。
她像没知觉,嘴唇哆嗦着,积蓄了整晚的恐惧和压力如同溃堤而出:“老师…她…她回来了!陈弦月…!”
李文溪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哭腔,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深红的茶汤迅速洇开一片污渍,“还有…陈家的一个小丫头,陈沃桑,改名换姓转到了学校里!她一直跟我不对付…而且,您知道么,她长开后居然、居然和陈弦月几乎一模一样!”
“她跟我的一个学生…都煦…她们两个…她们跟陈弦月搅在一起了!她们想干什么?她们是不是想找我…找我…”
后面的话被恐惧堵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呜咽。
她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着,下意识地就想往钱淑仪身边靠,寻求庇护,像一个溺水者扑向唯一的浮木。全然忘了自己身上那些刻骨铭心的新旧疤痕的来源。
钱淑仪脸上的笑容一滞。她没有动,身体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眼神却冷了下来。
她没看洒落的茶水,而是先在李文溪布满青紫掐痕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那是她昨晚的“杰作”——眼底一闪而过暴戾和轻蔑的复杂情绪。随即,视线移钉在李文溪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一时间房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李文溪压抑的抽泣声。
钱淑仪放在腿上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似乎在克制某种施暴的冲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语气轻飘飘地,“哦?回来了?”
“李文溪,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她略微皱了皱眉,话里抖落出一点不耐,“慌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她微微向后靠,拉开了一点距离,双臂环抱在胸前,用一种审视、挑剔,甚至带着点厌烦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李文溪。
“要不是当年你自己管不住那点心思,管不住那点贪玩胡闹的劲儿,非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非要把事情做绝做烂…哪还有今天这些烦心事?”
钱淑仪的声音渐渐拔高,语速加快,“十年了!十年足够一个蠢货脱胎换骨了!可你呢?李文溪?”
她忽然站起身来,猛然逼近李文溪。“啪”一声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告诉我,你这十年长进在哪里?”
“在学校里,对着那些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装模作样地当你的‘好老师’,是不是让你找着点人样了?可骨子里呢?”钱淑仪讥诮地嗤笑一声,“骨子里还是个没脑子只图一时痛快,出了事就只会哭爹喊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