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父亲多虑了。家中一切都好。只是女儿觉得,学业为重。”
“学业为重,也好。”吴镇岳最终缓缓开口,“只是,你是吴家大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吴家的脸面。住校期间,务必谨言慎行,莫要失了分寸。年底之前,务必返家。”他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女儿明白。”吴灼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和讽刺,她恭敬地再次行礼,“女儿告退。”
她提起藤箱,再次穿过庭院。这一次,她的脚步不再沉重拖沓,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轻快,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刻意避开了砺锋堂的方向,选择从侧门离开。
就在她即将走出侧门时,“令仪”张佩如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和担忧,她快步上前,“昨晚你说要回学校,我还以为你只是耍耍脾气。”她一把拉住吴灼的手腕,目光迅速扫过她手中的藤箱和苍白憔悴的脸,“真要走了?”
吴灼看着母亲眼中真切的忧虑,心头微微一软,她轻轻点了点头:“娘,我回学校住些日子。”
张佩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你放心,小树那孩子娘看着呢。”
月洞门后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小身影,正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小树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怯懦,但眼神却平静了许多,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娘……”她哽咽着,“谢谢你。”
张佩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跟娘说什么谢。千万要保重身子,别钻牛角尖。”
“我知道,娘,小树就拜托您了。”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躲在月洞门后、怯生生望着她的小树。小树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小声说了一句:“吴灼姐姐,再见。”小小的身子缩了回去,只留下一道怯生生的影子。
吴灼浅浅一笑,再次深深看了母亲一眼,提起藤箱,转身走向侧门。
就在她即将走出侧门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砺锋堂的窗户。那扇窗后,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伫立着,正透过窗棂,沉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挺直了脊背,提着那个装着全部“自由”的藤箱,走出了什锦花园十一号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
砺锋堂内,陈旻垂手肃立在一旁,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汇报着:
“处长,佐藤那边的调查结束了。”陈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们挖得很深,几乎把德国医院翻了个底朝天。”
吴道时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