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眼泪是早已不翼而飞了。甚至需要强迫自己凝聚精神,才能听明白皇帝那含混而带了嗡嗡的声音,“挣扎这么久,如今算是,把江山交到更好的人手里。”
他中风之后,尽管恢复得不错,但终究不能尽复旧观,说话就要比常人慢,顿挫也有些古怪,“这些年,来,承蒙各位包涵,我性子孤拐,苦了,你们了。”
“陛下!”
为皇帝做了这些年的事,到末了这几年,更是把头提在手里,战战兢兢,有今天没明日的,到最后能得这么一句话,却也值得了,不少人都是双目泛红,激动地喊出声来了。更有人跪倒在地,喊道,“是臣等无能,有负于陛下,可惜了,可惜了祖宗基业哇!”
当着谢六姐这样说,这是不打算要新朝仕途了?这些死忠派,不免也让旁人侧目,至此,气氛算是稍微烘托起来一点了,大家也逐渐习惯了那前后奔走的摄影师。皇帝摇了摇手,道,“都尽力了,气、气候如此,太艰难了,让有能者,来管事,对大家都好。”
他松开了攥紧王至孝胳膊的手,从一旁托盘太监手里,抓起了一方玉玺,转过身,抖着手,递交给人群中一个不太起眼的灰衣女子,众人这才突然惊觉,谢六姐早已出现在人群里了,只是因为衣着不特殊,而且无人簇拥,居然很多人都没有留意!
摄影师终于突破了丹陛的限制,几步蹿上玉阶,找到了更接近的角度,来拍摄这个意义重大的传递。台下的敏朝文官也顾不得呵斥震惊,也都是纷纷抬首看了过去,注视着皇帝喘着粗气,吃力地一把将玉玺塞入谢双瑶手中,那声音只有一半被收录进了快拿不住的喇叭里,“这江山——就此托付给你了,六姐!”
“必不负所托!”
伴随着简洁的回应,玉玺被那人接了过去,灰衣女人顺手把皇帝的手一托,搀扶起来,送到身后王至孝等人承托的手中去,自己拿起玉玺端详片刻,随手将它重新放回盘子里——这个盘子,刚才已经被买活军吏目接过,眨眼间,就已经完成了一次意义重大的交接。
这速度是太快了,整个典礼快到让人眼花缭乱,那些跪地拜别逊帝的官员,甚至还来不及爬起身来,逊帝就在阉人簇拥下,进皇极殿。他们只能茫然地跪伏在地,仰首张着口,伸着脖子,迷茫地望着风雪中那灰扑扑的身影,好似一只只反应迟缓的乌龟。直到女帝——或者说是摄政,拿着喇叭说了几句话,也跟着回了里殿,这才逐渐回过神来,互相打探道,“啊,这就完啦?”
“也不讲话?没有《摄政即位诏书》吗?”
“真的不赐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