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丘怕死吗?谢双瑶倒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田任丘有种心如死灰的疯狗味道,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不太肯定这心如死灰,是受到了气候大灾的磋磨,坐实王朝滑向毁灭的边沿而回天无力,那种挫折感的影响,还是因为他所效忠的君主,在卒中之后,又坚定不移地要将帝制结束在自己这一代,给田任丘带来了一种思想根基被毁的茫然。
她发现,封建王朝的臣子,对君主往往有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一边幽怨,’妾在深闺自怜’,一边又永远走不出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在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甚至竟会自我牺牲,成全君主的政治愿景而不惜自身清名。谢双瑶把这种行为点评为冷脸洗内裤的极致,但她不肯定,这种忠诚到底是对的皇帝这个人,还是未家皇帝这个身份,又或者说,谁当皇帝都可以,只要是皇帝都行?
这问题的答案,或许连田任丘自己都看不明白,谢双瑶也就是仗着自己身份高,居高临下,比他更看得多了一点。她能读懂田任丘的谈判情绪——毕竟是心有不甘的,想着给她制造点麻烦,别让谢双瑶予取予求,赢得这么轻松。
或许在进入办公室之前,他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一进办公室,两人的眼神一对上——田任丘的膝盖突然间就软了,几乎是本能的,立刻就往前扑跌在地,好像要跪拜谢双瑶似的......
这谈判就好像是两军对垒,最讲气势,这一跪,田任丘还有什么气派?周身的决心,立刻冰消瓦解,连他自己都有点尴尬,对着谢双瑶明显就局促了起来,本来十成的功力,估计两三成都发挥不了,谢双瑶预估他会找的麻烦,在他有些结巴的应对中,是一个都没成真,一整个谈判过程下来,顺利得都有点不可思议了,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谢双瑶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她愿意称帝的话,说不定努力一把,还真能把田任丘的忠心给争取过来,现在来看,他的忠心,似乎也未必是只对着小皇帝,或者说未家皇帝,只是还陷在忠臣良将的套子里,一辈子难以解脱,如果能满足他得遇英主的需要,没准,田任丘还真对她忠心耿耿,一片丹心哩。
嗯......这就是君威吗......或者说是霸王色什么的?
其实她这一次去草原,也没杀几个人,但有了那些传说渲染,再加上民间的崇拜情绪......就连田任丘自有消息管道,可以拼凑出比较接近的真相,但也还是不能幸免,还是被这种集体情绪给感染了吗?
只能说,当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后,你要做什么事都会变得容易,那些和你对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