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糊涂了吧,他却又还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别看如今他都这样了,皇帝的生死,依然是重中之重,别说王至孝不敢让旁人来经手侍疾了,买活军使馆每日也进来问候,里外防备森严,都是为了避免在六姐出征期间,京城生出什么不测之变来。就算最后于结果不妨碍什么,但众人也不愿在自己手上出了纰漏不是?
“既然说了是让你去,你就受累再跑个腿吧。免得皇爷问起来,对不上,又该生疑了!”
本来,王物理是该休息的,昨夜值了个大夜,这会该下值了,但刚才王至孝随口一说,带到了他,便还是让他去了,见王物理熬的两眼下一团青黑,也有些不忍,安抚了几句,王物理倒不觉得什么,道,“六姐马上就要回京了,她老人家一到,什么妖风邪氛,通通祛除。咱们爷几个也就这几日再熬一熬,不值什么!”
说着,抖擞起精神,回身便小跑出去了,王至孝目送他出门,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王物理年纪尚小,见事较浅,只以为六姐一到,万事大吉,再加上的确,六姐到京之后,立刻就去了草原,而且不久之后,就有捷报传来,延绥之患迎刃而解,流民尚未成灾,便纷纷回迁,这就更加强了他的印象。
别看他累,他心里是快活安耽的,可王至孝等人,想得就要更多了,六姐这一来,的确出人意料,也的确让京城的绝境迎刃而解,可根本问题不解决,这个年依旧是不好过!
皇帝眼下,虽然活着,但也是‘如活’而已,想要和从前一样,全职视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却又铁了心,要做敏朝‘最后一个皇帝’,这叫人怎么搞?一个来月了,这么多人,没有一点头绪!
又回到正堂探看了片刻,耳听着帐幔中,传来了细细的呼噜声,王至孝这才出了主院,一边擦着汗,一边沿着夹道进了书房临时改建出的理事处,今日是田任丘当值,他人在上房高坐,东西厢内电灯大亮,全都是戴着眼镜的翰林在看折子写节略,一道道工序就犹如新式工坊一样井然有序:
翰林写了节略,往折子里一夹,递给书吏,书吏誊抄成统一字迹,又往下个环节一递,把签子糊好,最后再送去上房。这样,当值的理政大臣,便可以第一时间看懂折子的内容——如果没有这些手续,就靠他一个人看的话,那田任丘这一天不做别的事了。之前就算是皇帝理事,甚至有些时候,这些折子他都不看,全是王至孝代为处理。皇帝只看一些特折、密折。
这些贴黄、贴红的折子,王至孝是一点不陌生的,只是如今他反倒碰不得了:皇帝病危时,议定的顾命大臣组里,特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