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样血腥残忍的画面,全都是察罕浩特遭受仙飞屠杀的残忍情景。他不由得闭了闭眼,再也忍耐不住,竭尽全力地,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对巴音说道。
“你恨我,是因为我羞辱了你,但是——巴音,你看,科尔沁的小福晋,你的叔父斋赛,他们来看过我吗?他们现在,还在意我吗?”
他凝视着巴音,不再遮掩眼中那深深的嘲笑,“我虽然就要死了,但却至少还是员猛将,我干的都是大事,巴音,沉溺在这点羞辱中,忘不了这点小仇的你,又算什么呢?”
巴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瞬间,他似乎又一次被锡尔洪轻而易举却又恶狠狠地羞辱到了骨子里,他眼中闪过凶光,手也高扬了起来,锡尔洪哂笑着等待着巴掌的来临,他想,如果巴音把他刺死,那或许也更好,还有许多热闹看呢——他早已经多活了好几天了,如果在城里,他早就被五花大绑着送到大营中来,剖心问罪,这会儿如果能换个死法,换个更加热闹的,引来更多后患的死法,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巴音的这一巴掌,毕竟没有打下来,因为他果然如锡尔洪预料的那样,不但心胸狭窄,而且没有什么胆量,既然没人让他来殴打六姐的俘虏,那么,他就怎么都不敢越过这条界限,就像是他不敢从锡尔洪手里要回延绥的女吏目一样,胆怯而不能成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胆大就一定好吗?看看锡尔洪吧,他也没什么好下场,如今不过是闭目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家乡的离散,锡尔洪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讥讽了巴音,他或许不会再来了,那么,也就没人能告诉锡尔洪会战的结果,告诉他们察罕浩特败得有多惨烈,锡尔洪将一无所知,直到被审判死去——
自从被俘虏之后,他的睡眠就很不好,因为疼痛,也因为这前景的凄凉,但锡尔洪没想到的是,事态并没像他预料的一样发展,这天晚上,他才刚入睡不久,就有人进来把他给摇醒了。
“去,自己钻进去吧。”
他们把他带出营帐,没让他好好地看一看久违的广袤星空,便指着火光下一辆明显是新制的囚车发了话。
“钻进去?去哪里?”锡尔洪贪婪地又抬头看几眼,这才用生涩的汉话问。
“当然是去战场了。”他的看守不屑地说,“坐在帐篷里等结果,难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美事?锡尔洪,你一手夺走的,可是延绥多少百姓对将来的希望,当时你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吗?”
“这一次,你也该亲眼见证,你引以为傲的金刚白城,你的家乡——是怎么在你的愚行之下化为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