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贸然深夜来访的谢恩情, 他当然并未表现出任何反感, 反而是拿过文书报告,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皇帝就这么着急吗?他的施政手腕似乎还不算成熟……这件事, 有些操之过急了,未必能如他所愿, 还会消耗他的名声,有点儿过于想当然了。”
“也是此事影响实在太大, 策略又过于激进,实在难寻马前卒的缘故。”
谢恩情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玻璃眼镜,语气有些冷漠——这倒不是因为他和谢向上有什么龃龉,只是做情报工作,本身也不可能十分平易近人, 尤其像他这样,主管了一地情报分析归纳工作的专员, 孤僻寡言是加分项, 当时就是按着这个来挑的, 反而是爱笑活泼的那些, 往往是适合在外交际,获取情报, 却不适合分析数据。谢恩情是个很出色的情报专员,也因此, 他说话做事颇有几分我行我素的味道, 即便谢向上是使团的老大, 也不会特别照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认同谢向上的看法,连个铺垫都没有,直接就反驳了。
谢向上和他共事数年,早已习惯了这点,并不以为忤,甚至认为这是谢恩情的优点,那些‘团长说得是’之类的陈腔滥调,对位居要职,极其忙碌的他来说,其实都是无效信息,属于马屁拍到马腿上的那种,完全是浪费他的时间。谢恩情言必有中,反而让他颇为重视对方的意见,示意他坐下来多聊几句,又举起茶壶道,“奶茶,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