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意。
原先他和扬州本地士绅也曾怀疑这位府尊大人是否韬光养晦故作姿态,然而通过仔细探查对方的履历过往,又经过将近半年的暗中观察,他们确认这位谭知府毫无野心,一心只在研读经史,此外最多就是希望属官们各司其职,能给他这一任添上些许政绩。
刘让不再过多思虑谭明光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向下首一位官员递了个眼神。
那官员会意,待众人放下酒杯,便笑着向薛淮说道:“当年薛文肃公于扬州任上兴修水利,保境内十年无水患,而厅尊亦协助当朝大司空彻查工部都水司,可谓见多识广。如今厅尊临泽水乡,不知对扬州各处水利堤防可有高见?去年那场大水,真让下面人疲于奔命。”
薛淮放下筷子,看了对方一眼,温言道:“河工水利,关乎国计民生,薛某只略知皮毛,岂能随意置喙。扬州水系纵横,堤堰复杂,非一日之功。水利案卷,薛某自会详查,并向府尊及诸位谙熟本地情状的前辈请教。至于高见……还是先了解透彻再议,贸然指摘,反倒不妥。”
此时,一直侍立在刘让身后的一名清秀侍女,似是因倒酒略显紧张,手微抖了一下,不慎将几滴酒液洒在了刘让的衣袖上。
侍女顿时脸色煞白,慌忙请罪:“通判大人恕罪!奴婢该死!”
席间微有骚动。
刘让眉头微皱,倒未发作,只淡淡道:“无妨,小事,退下吧。”
这个小插曲并未酿成风波,却让刚刚成型的对薛淮的试探被迫中断。
官场饮宴便是如此,起先以郑宣为首,刘让定下基调,余者借着敬酒的名义轮流请教薛淮,便是谭明光也不好阻止,毕竟这关系到薛淮能否顺利在府衙站稳脚跟。
但是随着这个小插曲的出现,余者要是强行继续围着薛淮,那就过于露骨,传出去容易惹人耻笑。
简而言之,体面很重要。
薛淮端坐稳如泰山,心中已经逐渐明晰这扬州府衙的局势。
对面的通判刘让出身于扬州四姓之首,兼之谭明光表面上彻底放权的态度,府衙人心渐归于刘让,尤其是今夜席间的氛围,足以证明这个刘让将会是他治政扬州绕不过去的角色。
至于那个侍女……
她这个失误出现得恰到好处,未必只是巧合。
薛淮平静抬眼,转瞬间将对方的容貌记下,随即放下汤匙,正色道:“诸位同僚关切之心,薛淮深为感佩。薛某此来唯愿做事,往后诸般实务,还需仰赖诸位同僚精诚协作。”
刘让心知时机已逝,他内心依然平静,这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