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一,岂敢不尽心尽力做事。细思在贡院的二十七日,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仅此而已。”
“在你这个年纪能够做到不居功自傲,始终保持谦逊恭谨之心,已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天子的语调愈发和煦,微笑道:“但你也不必过分自谦,尤其是在朕面前。朕记得你今年才十九岁,无需学那些久历宦海的老官僚,该有几分年轻人的锐气。”
薛淮老实应下,心中不禁腹诽。
前几年原主一腔孤勇为民请命的时候,你怎么又是那种态度呢?
天子似乎也想到这一层,他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方才在他们当面,朕只让你说那两件事,你可知道是为何?”
薛淮当然知道。
就算没有姜璃的提醒,他也清楚自己还有一道难关要过,那就是如何解释东宫太子的请托。
在姜璃看来,薛淮最好是咬死不认此事,然而薛淮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光看眼下这阵势就知道天子怀着穷根究底的打算。
如何回答是个技术活,薛淮心知装聋作哑肯定不行,一股脑抛出来又怕天子翻脸不认人——从他对孙炎和岳仲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位帝王的掌控欲极强,薛淮光是知情不报这件事就触碰到他的逆鳞。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天子不疾不徐地问着,语调依旧平和,但是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已经开始酝酿沉肃的情绪。
薛淮道:“陛下这是在保护臣。”
“哦?”
这个回答让天子稍感熨帖,遂悠悠道:“朕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要是真不明白就好办了……
薛淮脸上浮现一抹感激又羞愧的神情,答道:“陛下慧眼如炬,臣当日在贡院至公堂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天子微微颔首道:“仔细说来。”
“是,陛下。”
薛淮平复心境,如实道:“臣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发现那五份答卷通关节的嫌疑,是因为在春闱开场前,有人给臣送来一份名单和关节暗号。当日在至公堂,臣为了降低孙阁老和岳侍郎的戒心,便先将这五份答卷提出来,将矛头指向臣和高、柳二位同僚。实际上,臣就是这五份答卷暗通款曲的考官,只是当时为了后续大局,臣不得不暂时隐瞒此事。”
“原来如此。”
天子脸上并无怒意,他平静地说道:“范东阳向朕禀报细节的时候,朕便有些不解,为何你能在繁重紧张的阅卷过程中,如此轻易发现那些疑点。”
薛淮愧然道:“此事是臣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