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道:“薛侍读但说无妨。”
薛淮平静地说道:“少宗伯,按照春闱规制,割卷一事与内帘无关,送入内帘的是已经誊录好的卷子。倘若真有割卷的情况,此事是否应由范总宪彻查?”
岳仲明一窒,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范东阳随即开口道:“薛侍读言之有理,若割卷一事为真,这便是本官的责任,本官要彻查负责弥封的官吏。”
他不光是左佥都御史,还是今科春闱的提调官,负责掌管外帘一应事务。
岳仲明登时哑口无言。
薛淮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他总不能当众怀疑范东阳也有舞弊的嫌疑。
岳仲明可以和孙炎针锋相对,甚至用大义名分将对方逼到墙角,那是因为他知道孙炎的靠山是次辅欧阳晦,而他的靠山是首辅宁珩之,所谓正副主考并不能消除两人背后的差距。
但是范东阳的靠山在宫里……
岳仲明顿感无力。
他对薛淮这横插一杠子不解又怨怒,原本局势的发展完全如他的意愿,只要当众逼着孙炎开口允准,他便能借助割卷一事让孙炎无法脱身,毕竟他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薛淮身上,他的人在贡院里一直盯着那些蹊跷的细节。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知道孙炎可能会安排人调换墨卷?
思忖片刻,纵然再不情愿,岳仲明也只能闷声道:“那便辛苦范总宪了。”
“分内之事,谈何辛苦?”
范东阳语调淡淡,又看向孙炎问道:“阁老意下如何?”
孙炎这阵子如处浪头之上忽上忽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看不懂薛淮这个年轻人。
方才他恨极了薛淮,想着将来要如何对付此子,但是没想到薛淮不仅没有推波助澜,反倒拖了岳仲明的后腿。
现在对于他来说,局势没有彻底恶化。
范东阳处事严苛不假,可他一定会顾全大局,否则他无法成为天子的股肱之臣。
所谓大局,那就是在天子没有下定决心之前,次辅欧阳晦不能倒,否则内阁就会成为宁珩之的一言堂。
在这个前提之下,范东阳就算彻查割卷一事,也不会直接一把火烧到他孙炎的身上。
故此,孙炎微微点头道:“理当由范左佥主持调查。”
这一刻他的语调平静了不少,眼神亦恢复清明,只是扫过薛淮的时候,心里有着难言的复杂情绪。
范东阳作势便要离席,薛淮立刻说道:“范总宪,今日我等在至公堂闭门合议,无人可以擅离,因此外帘不会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下官还想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