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和薛淮毫无关联的岳仲明?
这正是孙炎乃至欧阳晦都毫不犹豫选定薛淮做刀的根源。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薛淮点了点头,看向略显激动的高廷弼问道:“匡时兄,接下来我们该作何打算?”
高廷弼道:“岳侍郎或者说宁党这次在贡院内处于劣势,他们顶多就是用关节通贿的手段,我们只需查明柳彧等人阅卷的结果,然后查找对应荐卷中的细节,一定可以坐实他们的舞弊罪名,景澈贤弟意下如何?”
“我亦是此意。”
薛淮顺着对方的话锋说道:“不过为了确保没有纰漏,我想直接去誊录所查阅墨卷。”
所谓墨卷,便是考生亲手作答的试卷,而非考官们在阅卷时看到的誊卷。
“这……”
高廷弼面露为难之色。
薛淮的提议显然不符规矩,一般来说墨卷只有拆号填榜的时候才会启封,除非出现比较大的争议,得到主考官的允许才能复查墨卷。
薛淮道:“匡时兄,如果想确认柳彧等人有没有提前和考生串通关节,查看墨卷能够事半功倍,而且更加隐蔽。当然若是阁老觉得不妥,我们自当遵从贡院规矩,只是就怕被岳侍郎察觉蹊跷,说不定他就不会坚持要取中那些卷子。”
“贤弟莫急。”
高廷弼被薛淮说动,现在尘埃尚未落定,万一岳仲明改变主意,放弃举荐那些暗通关节的卷子,那这次肯定伤不到宁党分毫。
一念及此,他凛然道:“愚兄一会就去请示阁老,恰好明日我们暂歇,届时你我便去誊录所。”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薛淮微微一笑,朝高廷弼拱手一礼。
高廷弼不再迟疑,当即去找孙炎。
薛淮目送他离去,然后关上房门,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径直走到床边躺下。
他凝望着头顶的虚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自语。
“孙炎要利用我来对付宁党,岳仲明则是主动露出破绽引高廷弼上钩,再哄骗我帮他做事,不得不说你们二位都打得一手好算盘。”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搅和吧。”
“搅得越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