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悠然道:“你离京之前得送我一首词,不能是卜算子咏梅,也不能是你以前写过的诗词,必须是你新写的,而且不能比咏梅词差太多。”
薛淮略感意外。
他凝望着姜璃灵动的眼眸,这个要求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在他的认知里,如今这个时代的年轻男女之间,互赠诗词是非常暧昧的行为,比前世的情书还要正式。
姜璃见状轻咳两声,正色道:“你莫要误会。父王和母亲生前最喜佳句,我只是想借助你的才情告慰双亲在天之灵。”
原来如此。
薛淮释然道:“殿下有命,我自会尽力而为。”
等他告辞离去,姜璃迈步走到廊下,望着庭院角落里零星几点绿色,心中思绪翻飞。
也不知那家伙会写出什么词?
总之一定不能比咏梅词差太多。
姜璃撇了撇嘴,脑海中浮现某个曲姓行首的名字,随即自嘲一笑,喃喃自语。
“姜璃啊姜璃,如今又长了一岁,你怎能将精力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呢?”
……
城南,扬州会馆。
一名年近三旬的书生在杂役古怪的注视中,泰然自若地从厨房灶炉的炭灰中刨出烤熟的地瓜,然后来到桌前,就着驴肉汤杂碎,不紧不慢地吃着地瓜和一碗糙米饭。
这就是他的午饭。
杂役忍不住腹诽,自古以来只听说过穷秀才,何曾听闻过穷举人?
眼前这位来自江南的书生明明就是举人身份,将要参加两个月后的春闱,然而他却天天弄成一副穷酸装扮,衣食住行都极其抠门,远不如像其他备考的举人,对待他们这些杂役很大方,动不动就赏个一二百钱。
书生不知是心境强大还是天生迟钝,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那些杂役的轻蔑。
他身形瘦削挺拔,肤色泛黄带灰,颧骨微凸眼下泛青,这是长期熬夜抄书备考,再加上营养不够充分导致。
一身靛蓝棉布直裰已经洗到褪色,肘部磨薄泛白,好在他里面穿得还算厚实,不至于被京城冬日的寒意侵袭。
面对桌上的粗茶淡饭,书生吃得十分仔细,唯恐浪费一粒糙米,那个地瓜更是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片刻过后,书生起身将碗筷清洗干净。
杂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面露讥讽,暗想这个穷书生是不是冒充他人身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清贫且抠门的举人?
但是他知道能够入住扬州会馆的举人,必须要有相关的凭证,因此腹诽归腹诽,倒也不敢出言撩拨。
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