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廖琦玉还不是我们给他放倒了?
我把这话说给爹听,爹听了,搂着旱烟袋,抽一口,沉思一会儿说,是呀,也该改朝换代了,要是这样下去,亡国灭种是早迟的事儿。
我又把这话和爹说的说给英子听,英子的脑袋瓜就是灵光,还编成了快板书,叫什么《革命娃》:
快板打,快板响,快板响得顶呱呱;顶呱呱,顶呱呱,商城来了革命娃;立夏节里一声响,商城东南火红了;条条大路有人踩,座座大山开满杜鹃花;为了革命天不怕,为了农民地不怕;穷人翻身种庄稼,地主哭,恶霸逃,祠堂庙里笑哈哈。
顾敬之,柯寿恒,疯狂来犯真百搭;真百搭,真百搭,人民钢枪手中拿;党的旗子插村头,村头就是俺的家;上有天,下有地,天下穷人是一家;三十二师在如洪流,赤卫队员似河沙;三山五岳搬不走,红军力量在壮大;五湖四海不枯竭,赤卫队员能拼杀;gm党,败亡了,流氓地痞死绝了,反动民团到头了,只要红旗一招展,遍地都是革命娃。
周维炯说,你能认识到这些,我们的同志能认识到这些吗?那些乡里乡亲能认识到这些吗?他们是大头百姓。“所谓大头,就是没脑子”,这是那些掂着文明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要找三妻四妾的人对我们的污蔑。
说实在话,还真没认识到位呀。
就说俺那个六舅,不说他带着人找詹谷堂,就说他亲手杀过的人,也不下十个。这些,我们在山上,不知道,批斗会,都是百姓指出来的,有名有姓,有假吗?这些人都有罪过吗?可他咋就能随便杀人呢?国家何在,法律何在,安全感何在?都没有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这些罪人,死到临头了,还硬得如同牛角。我后来才听说,漆树贵在顾敬之面前毕恭毕敬,恨不能给顾下跪,为何?因为顾来这里剿灭我们,因为他想通过顾的手对我们斩草除根。这些还不够,还说,他在开封有一处房屋,在繁华区,要是顾区长帮助他扫清这里的g匪,他就把那处房屋送给他。
逮住詹谷堂,他亲自动手,用刀割开詹谷堂的胳膊,用盐水洗,用皮鞭抽。当时有个人叫漆树友,是他介绍给顾敬之民团的,把他拉到屋后面说,六哥,詹谷堂并没有分你家浮财,也没有害你家,你跟他好像还是老相识。詹谷堂威信很高,你这样对待他,又没有杀父之仇,何必呢?
漆树贵不但不听,还扇了漆树友一耳光,骂道: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虽说老詹家跟我们漆家有点薄亲,那算什么?你没看到漆八爷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