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泡的光晕有些昏黄,门栓咔哒一声落下。
李晓梅反手带上门,动作带着点闷气,没像往常那样挂外套,而是直接走到炕沿边坐下了。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围裙下摆,眉头紧紧蹙着。
终于,像是憋不住了,猛地抬起头,一双杏眼带着薄怒和不解,直直瞪向正在解工装扣子的苏长顺。
"苏长顺!"
这连名带姓的一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苏长顺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媳妇儿那气鼓鼓的样子。
昏黄灯光下,她那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眼睛里那点纯然的不解和责备,竟让苏长顺觉得有点…可爱?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为啥生气。
"嗯?"他努力绷着脸,应了一声,嘴角却有点压不住想往上翘。
"你…"李晓梅看着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气得更狠。
"你刚才那算什么?啊?为难人家孩子做什么,光齐才多大?刚够你胸口高,看他急得脸都白了。"
她越说越觉得光齐可怜:"你是没瞧见他那眼神?看着你,跟…跟抓救命稻草似的,能帮,咱就帮一把,那是积德,你不乐意帮,咱们就关起门过自己日子,这…这算怎么回事?逼着人家孩子发什么誓?什么马首是瞻?还说什么违背不违背政策…这是施恩图报,跟旧社会地主老财收家丁似的,忒…忒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