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步履匆匆离去。
聋老太太看着飞走的孙媳妇儿,像被抽走了最后一点精气神,拄着拐杖的手一软,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瘫倒。
苏长顺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还愣着的傻柱说:"柱子!"
"你还不送老太太回——后——院?"
傻柱如梦方醒,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步跨上前,不再有丝毫犹豫,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几乎是半拽半架着彻底瘫软下去聋老太太。
像拖一袋发臭的垃圾,直接把这个搅黄了他人生大事的老虔婆,连拖带拽地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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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花样点心送了两天,傻柱送得心诚,张小燕那边似乎也没把气堵死。
苏长顺稍微安了点心,该铺的路铺了,剩下的,就看傻柱子自己造化。
他叮嘱傻柱:"稳住,别犯傻,吃食心意送足实,嘴上也多抹点蜜,哄着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傻柱嗡声嗡气应着:"嗯,哥,我知道。"他对张小燕是真满意,清秀,有文化,城里人。
虽说没秦淮茹那股子勾人的劲儿,可苏长顺锤得他门儿清,秦淮茹那样的就是镜花水月,落不到他傻柱头上。
能找个张小燕这样稳当踏实的,也算是老天开眼。
后院那两扇挂着旧竹帘子的窗户,这几天彻底成了哑巴。
自打被苏长顺当众扒皮,连傻柱子家门槛都踩不进去后。
聋老太太就像只被踩断了脊梁的老野猫,蜷回她那又黑又小的窝里,再没踏出过后院一步。
院里人都觉着清净不少。
只有苏长顺心里明白,那老棺材瓤子从来就不是个吃了亏能咽下去的善茬,她在憋,憋一个恶毒的反扑。
这反扑,来得又快又狠,直插人肺管子。
事情出在聋老太太沉寂后的第三天下午临近下班时。
院里人上班的上班,中院陈桂花,从老易劳改后活得像个影子,院里没人搭理她,也只有聋老太太这种才偶尔跟她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今天,她照例想去后院找老太太唠嗑,发现老太太屋子臊水都漫出来了,尿迹在门口洼地上结了一圈黄渍。
陈桂花心里一咯噔。不对劲,屋子里断没有让屎尿污了门口的道理。
她壮着胆子踮脚从破窗户纸洞里往里张望——炕上被窝里拱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动不动。
陈桂花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地喊:"老太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