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查勘要犯。
他仔细检查了牢房的每一处角落,又审视着奄奄一息的崔弘度。
“看好他,没有陛下手谕或本官亲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饮食医药皆需严格查验。”
尉迟宝林的声音在幽深的牢廊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知此犯关系重大,稍有差池,便是泼天大祸。
与此同时,魏王府邸,书房内的气氛比诏狱更加压抑。
魏王李泰肥胖的身躯深陷在坐榻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几名心腹幕僚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废物!都是废物!”李泰低吼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嘶哑。
“崔弘度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人到了大理寺,尉迟宝林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看着,你们说,怎么办?”
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息怒。崔弘度虽蠢,但应该明白,咬出殿下对他、对崔氏都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他闭紧嘴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李泰冷笑一声,“孙伏伽,还有东宫那边,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现在是唯一能牵连到本王的活口!
他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审讯之前!”
另一名幕僚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殿下,诏狱虽戒备森严,但也非铁板一块。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下毒,或制造意外,只要谋划周密……”
“去做!不惜一切代价!”李泰猛地一拍案几,“但要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另外,让我们在御史台和刑部的人动起来,在三司会审时,尽量把水搅浑,将矛头引向崔弘度个人贪渎,或是……辽东那边的边将擅自所为,总之,要避开王府!”
一场针对诏狱内关键人证的灭口行动,在黑暗中有条不紊地展开。
而东宫和寒门官员一派,也早已料到此节。
李承乾亲自叮嘱尉迟宝林,务必确保崔弘度的安全,同时,他也暗中调动了部分卫率,混入大理寺外围,密切监视一切可疑动向。
……
长安波谲云诡,而远在河北的孙伏伽与程处默,虽因稳定地方、推行新政之功暂得褒奖,却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们身处风暴的源头,深知真正的危险并未远离。
这一日,州府收到一份来自长安的普通公文抄送,内容是关于朝中对河北案的一些“议论”。
其中隐约提到,有御史风闻,孙伏伽在查案过程中,手段酷烈,有构陷良善、屈打成招之嫌,虽经韦挺核查已澄清大部,但仍需引以为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