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道:“那你便去揭发吧。”
“你——”严钰用手指着她,“邹阿南,你想清楚了,难道你想鱼死网破吗?”
阿南笑了笑:“鱼死网破?这个词,妹妹你用得不恰当。鱼死,乃咎由自取。网,却破不得。”
“什么意思?”严钰警觉起来。
“想必本宫与圣上大婚前的许多事,都是你之前千方百计从孔夫人口中听得的吧。”说到这里,阿南摇摇头。
“你以为孔夫人知道的就一定是实情吗?她虽然那几年也在上京,但不过是‘事外人’罢了。你以为的实情,不过只是事外人辗转听来的。个中因由,到底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包括云香传话这件事。你怎么就一定认为是本宫的主意呢?你怎么就一定认为圣上现时不知此事呢?严钰,你有才华,有野心,做事也足够小心,可你知道为什么你却做不成事吗?因为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是把你揣测的东西,当作真相。”
阿南说的每个字都很轻巧,却每个字都很沉,压得严钰喘不过气来。
“圣……圣上知道此事?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敢讲?他对沈家姑娘那么放不下……他一遍一遍地听我唱红梅调……”严钰喃喃道。
“本宫知道,外间多有传言,说本宫何其阴险地夺了沈家姑娘的后位,说本宫对沈家姑娘有怎样的歹心。本宫告诉你,沈家姑娘与本宫自幼年起始,便是好友。本宫思念她,倒愿意她此刻站在本宫的面前,本宫将从前的事一一跟她讲清楚。”
阿南说到这里,苦涩地笑笑:“罢。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本宫跟你这么一个外人说这些做什么?”
严钰不甘心,她高声道:“你撒谎——”
“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过错吗?你以为只是简单的触犯宫规吗?刘存大人,纵是有过,可他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肱股良臣,圣上还指望他著书写治水之事,于后世有益。你倒好,说杀便将他杀了。还有黔中节度使,圣上曾说过,武将心思简单,恐为人所惑,偏偏就被你怂恿地去杀人。严钰,你到现在还认为,你可以拿认罪威胁本宫?你到现在还以为你只是幽禁的罪过?”
阿南瞧了严钰一眼,眼神中竟带着些许怜悯。那怜悯让严钰心头“哗”的一下洒下许多冰凌,扎得她又凉又疼。她宁愿被人恨、被人厌,也不愿被人怜悯。
阿南转身,离开了牢房。内侍走过来,将门锁上。
“邹阿南,你要对谅儿好!稚子无辜!”她喊着。
阿南却没有回头。
严钰看着凤袍在眼前一点点消失。她眼睛里忽然干涩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