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苗仞,当今后宫,谁抚养四皇子最合适。苗仞说,后宫所有主位中,唯有皇后娘娘的八字跟四皇子最合。不仅不相冲,还相旺。四皇子若得皇后娘娘抚养,必顺风顺水,灾厄化解。
是夜,成灏宿在了阿南处。
小舟提醒他:“圣上,今儿您说过迟些去蒹葭院,估摸着严芳仪还在等您……”
成灏摆摆手道:“明儿再去吧。让她一个待着,多冷静些时辰。”
小舟道了声:“是。”
吹了灯。黑漆漆的夜。成灏与阿南躺在榻上,两人今晚的兴致似乎特别高,说着从前的一些旧事,又说起华乐是如何出色,尚书房的张先生总是夸,说她比宗室里同龄的孩子们都要聪慧机敏。
“华乐不逊男儿。以后可以管教弟弟们。”成灏说着。
外头的更鼓声响,成灏抱着阿南睡去。听着他的呼吸声,阿南也渐渐睡去了。成灏躺在她身边,她总是安心的。
她以为成灏对她放下戒备,她以为成灏对她越来越温和,这是她祈盼了好久好久的事,所以她有一种美好到不真实的感动。
她好像被轻柔的云朵遮住双眼,没有意识到,暗中已经有人布好了网,想将她缚住。
翌日,成灏去上早朝,见严芳仪站在回廊里等他,一双眼就像桃儿似的红肿。
成灏皱眉:“你站在这里做甚?”严芳仪跪在地上,道:“臣妾昨晚等了圣上很久,圣上一直没来。臣妾一夜未曾睡……臣妾没办法,守在这儿,等着圣上。臣妾想问问圣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臣妾想谅儿,总好像听到了他的哭声。”
成灏道:“那是你的幻觉。他并没有哭。离了你,谅儿只会更好。”“臣妾不明白……”严芳仪的委屈仿佛从肺腑里溢了出来,洒得满地都是。
成灏道:“你与谅儿母子相克,不宜再在一处,只会伤到谅儿,明白吗?”
严芳仪又一次哭出声来,拉着成灏龙袍的边角。成灏向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忙将严芳仪拉开。成灏大踏步走向金銮殿。
今日的朝堂上,说的是战马的问题。去年,宛妃的父亲镇南将军胡谟率军去漠北打了近一年的仗,战马损耗甚巨,归来时的数量还不足去时的一半。这个缺得补上。
所谓的“甲骑具装”,便是指人甲与马家。在战时,兵丁与战马,一样重要。
有个叫作柳元的中牧监,上书提的建议新奇有趣。成灏看着这个名字颇为熟悉,想起,是严芳仪的嫡亲娘舅。此番让她与谅儿母子分离,确实狠绝了些,那便小小地补偿她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