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贵发来的密函。她前些日子安插在镇南将军府的人有信儿了。
胡婕妤的属相的确是鼠。这是从胡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口中套出的消息,千真万确。
阿南握紧那密函,心中思忖了半日,有了主意。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胡婕妤这一胎生下来。这个歹人,做便做了。
恰逢太后停了多日的棺要送往皇陵下葬。按规矩,灵前伺香之婢,要随主殉葬。
伺香之婢,是内廷监指派的。内廷监管事说是谁,便是谁。服从是个死,不服从,便是忤逆,也是个死。且服从安排,说出去名头好听,还可全家得享殊荣,领取皇家厚赏。故而,伺香之婢,多半是一边哀哀戚戚,一边谢皇家恩典。
下葬前一日深夜,阿南命小嫄传来那伺香婢。那女子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传奴婢这将死之人做甚?”距离下葬只有几个时辰,她的命亦只有几个时辰了。
阿南端起铜杯里的白水,饮了一口。她的神情与铜杯中的水一样寡淡:“姑娘可以不死。”
那女子猛地抬头,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不死?”
“只要你按照本宫说的做。下葬后半个时辰,皇陵处自有救你的人。本宫保你不死。家人的荣华,照享。”
那女子咬了咬唇:“娘娘您说,奴婢要如何做?”
凤鸾殿的烛光摇曳着。那女子将皇后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中。
次日。
众人白衣素裹,跪在萱瑞殿。
圣上在前,皇后次之,妃嫔们再次之。往后,便是宗室皇亲、众臣命妇们。
掌事内监高喊一声:“起灵——”话音一落,跪于灵前的伺香婢突然站立起来,双目直瞪,仿佛魔怔了一般,冲到跪在人群中的胡婕妤面前,从口中吐出一粒药丸塞于她的口中。
胡婕妤被这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震蒙了,手足拼命地弹着,口中想喊什么,嘴巴却被伺香婢紧紧捂住了。
伺香婢大喝一声:“不祥之子,断不能留。”
侍卫们清醒过来,赶紧去拉扯她。她却猛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人事不省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方才那声音像是太后,太后上身了!显灵了!”
众人又都跪在地上。伺香婢昏迷之前说的话,仿佛真的成了“太后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