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说,宁可死在这湖里当个自由鬼,也绝不给官府当狗!”
陈默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这话,你忘了吗?”
“我没忘。”
甘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记得我们一起挨过的每一刀,记得死去的每一个弟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陈默的情绪激动起来:“官兵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他们今天能用你,明天就能宰了你!”
“我……我不想有一天,去战场上给你收尸!”
甘宁缓缓转过身,正视着自己这个过命的兄弟。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
“老二,我们不能只看着过去活。你看看寨子里的那些孩子,他们最大的才刚到你我的腰。难道要让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一辈子顶着‘匪’的名头,东躲西藏吗?”
“我不是去当狗。”
甘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去为他们,为所有跟着我的弟兄,争一个能写进族谱的出身,挣一个能让他们在阳光下挺直腰杆的未来!”
“未来?!”
陈默惨笑一声,指着自己脸上的刀疤:“我的未来,早就被官兵给砍断了!大哥,你醒醒吧!”
“你信那个刘刺史,不过是信了狼嘴里会吐出骨头!我们和他们,天生就是死敌!”
甘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沉默少许,他沙哑的说道:“老二,咱们的船,划不到一块儿去了。”
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比任何利刃都更伤人。
陈默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甘宁。
他原以为,自己能劝回这个大哥,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句话。
“好……好!好一个‘划不到一块儿去’!”
陈默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他猛地后退一步,与甘宁拉开距离。
“甘宁!”
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从今日起,你走你的阳关道,去给你那刘刺史当将军!”
“我陈默,继续走我的独木桥,守着这丹阳湖!”
“我们,再不是兄弟!”
说完,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半旧的酒葫芦,这是当年两人结拜时,甘宁送给他的。
他看也不看,用尽全力将它扔进了漆黑的湖水之中。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也仿佛砸碎了两人之间最后的情分。
陈默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寂。
甘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那声“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