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若非他奇袭乐平,断了自己后路,自己何至于此?!
一股混杂着屈辱与愤怒的无名邪火,在他胸中疯狂翻腾。
他手下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士兵,也需要奖赏。
他缓缓举起那只依旧紧握着刀柄的手,喉咙因连日的嘶吼而嘶哑不堪,但吐出的每一个字,却无比清晰。
“传我将令……纵掠一日!”
这道命令,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数万士卒心中名为“欲望”的牢笼。
那头被战争和死亡压抑了太久的野兽,咆哮而出。
整座鄱阳城,疯了。
刚刚还在为生存而与敌人殊死搏杀的士兵们,瞬间挣脱了所有军纪与人性的枷锁,化身恶鬼,在曾经繁华的街巷间肆虐。
烧!
抢!
施暴!
人性中最阴暗、最丑陋的一面,被这道命令毫无保留地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传承百年的“张氏绸缎庄”那厚重的门板,在战斧的轮番劈砍下化为碎片。
躲在柜台下的老掌柜死狗一样拖出来,一刀砍翻在地,温热的血溅红了散落一地的账本。
账房里的铜钱与那些精美的绸缎,被一只只肮脏的手哄抢一空。
甚至有人为了一匹上好的云锦而拔刀相向。
手无寸铁的平民成了最可悲的猎物。
凄厉的哀嚎与癫狂的狞笑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让人灵魂颤栗的悲歌。
一位刚刚及笄的小娘子,被几名士兵狞笑着从闺房深处拖出,她绝望的哭喊声很快被粗暴的喘息与布帛撕裂的声音所吞没,撕碎了最后的体面与遮掩。
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的白发老者,只因挡了路,头颅便滚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那双无神的双眼,还倒映着凶徒咧嘴大笑的狰狞脸庞。
尚在牙牙学语、不知何为末日的孩童,被当作战利品高高抛起,又在哄笑声中重重摔在地上。
清脆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
血,染红了长街,汇入沟渠,与各种污秽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仅仅一日。
这座曾被誉为“江西明珠”,商贾云集的繁华郡城,就变成了一座尸骸枕藉、血流漂杵的人间炼狱。
……
三月十五。
庄三儿与季仲所率的部队,如两条奔腾的溪流,终于汇入了黄金山大营这条波澜壮阔的大江。
算上整编的降兵,刘靖麾下,可战之兵已近万人,加上数万被有效组织起来的民夫,整个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