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亡的感觉,小平安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小平安皱紧了眉头。
倚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
一双格外大且格外黑的眼眸里。
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惊悸。
“而且,为什么我想杀了他?”
他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望向平安钱庄那气派大门的方向。
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刚刚与他有过短暂接触的顾长歌所站的方位。
尽管此刻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是他短短十六年人生中。
第一次。
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杀意?
不。
小平安在心里否定了这个说法。
那不完全是通常意义上的敌意。
没有仇恨。
也没有具体的缘由。
可是……为什么啊?
“爹,娘,我为什么想要杀一个见过两面的大哥哥啊?”
小平安低下头。
用力地攥了攥自己洗得发白甚至有些透明的粗布衣襟。
又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
似乎只有这样才会稍微心安不少
除了怀里这封需要尽快送到城西王员外家换取几个可怜铜板的信件。
他真正是身无长物。
一贫如洗。
他穷得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个一看就知非富即贵宛如天上云彩般的公子哥。
和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会让他产生这种奇怪至极荒谬透顶的感觉?
他努力仔细地回想着顾长歌的样貌。
眉眼很好看。
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甚至比秀秀还要好看!
气质说不出的超然脱俗。
脸上还带着温和的歉意的笑容?
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些会欺负穷人的恶霸坏人。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两人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短暂接触的那一刻。
小平安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
仿佛自己整个人。
从外表的破衣烂衫。
到内心最深处的每一个念头。
甚至……
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偶尔会出现的那些奇怪感觉和梦境……
都被某种无形无质却又无所不在的东西看了个通透!
仿佛自己与生俱来的某种东西要被夺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