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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跟农户们的交流结束,一群人出到大路,进入到马车之中,张简修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着外头密密麻麻的人群,张简修都觉得心有余悸,如今在各地乡里,对于海瑞的评价可谓是两极分化。
觉得好的人,将海瑞奉为真正的青天大老爷,觉得不好的人,认为海瑞已然成了朝廷的走狗,为朝中奸佞办事,帮助着奸臣蒙蔽圣听。
两波极端的人群针锋相对,若非是有衙役和锦衣卫在场,非得因为海瑞打起来不可。
“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自宽”
张简修也拽了一句诗文,十分感慨地说道。
“海宪台在江南之名可谓是有目共睹,身边人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可士绅商贾们,还是能够令流言四起,让诸多百姓觉着,宪台乃是为朝廷办事的鹰犬,实在是令人感叹。”
“看起来是针对老夫,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是朝着新政而来。”
海瑞目光里头不断闪烁,显然将此事看得门清,他摇摇头说道。
“老夫问心无愧,便任由他们说去吧,只要能够将政令推行下去,让更多百姓得以生计,便是最大的功德,其余不过是虚名罢了。”
这几个月跟海瑞相处下来,便连张简修也有些佩服起对方来,你说他清正廉洁也罢,说他沽名钓誉也罢,可他却依然是屹然不动,自由一番坚定不渝之志。
可这一切终归是要回归实际的。
“江南织造局与西山钱庄推行‘借贷法’,真正惠及的恰是那些三餐不继的穷苦百姓。
有薄产之家,无不攀附世家大族以求庇护;唯有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赤贫之辈,才会真心拥戴我等新政。”
张简修在江南待着这些时日,早已将此地症结看得通透。
海瑞闭目养神,闻言缓缓颔首:“如此,便足矣。”
“远远不够。”张简修则是摇摇头,眉宇间满是忧色,“穷苦百姓确实是得了裨益,可士绅富商却实打实受损,这些人盘踞江南数代,岂会善罢甘休?”
“小民占天下之大半。”海瑞语调平淡,眼底却藏着执拗。
“那又有何用?”
张简修声音里添了几分愤懑。
“天下穷苦人何止千万,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士绅商贾玩弄于股掌?
如今街头巷尾辱骂海宪台的,多少是些三餐勉强温饱的贩夫走卒?
他们无非是被豪门唆使,成了人家手里的刀罢了!”
对于这一点,张简修可以说是气愤万分。
明明他们推行的一干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