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默。”他眼神有些深邃,“汝可曾记得,当日瘟疫之时,在京城西郊聚集之流民?”
“如何能够不记得?”申时行颇为感慨地说道。“彼时西郊之外,数万流民齐聚,饥饿与病痛齐聚,人人皆是形若枯骨,鹑衣百结,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能够干出任何事情。”
念及于此,他不由得有一些感慨,申时行也非是成日里坐于朝堂不问世事之人。
不单单是流民情况,他也曾走访北直隶下辖各个府县,平民百姓的生活状况,民间困苦他见过可太多了。
一家五口人,躲在土胚房里头瑟瑟发抖,能够穿上粗布袄子的,已然算是曾经“体面”过的人家。
他们有些神情麻木,他们有些四肢干瘦却肚子鼓胀,能够有一碗饱饭吃,便已经是烧了高香,更加遑论起来。
可在西山村里头所见所闻,却是云泥之别。
不夸张的说,以西山百姓的生活情况,甚至能够抵得上普通乡里的富户了。
然而,谁见过几万个富户齐聚的城镇呢?
一时间,申时行竟然有些感慨了,脑袋里头不由得开始设想,若是将西山之法推行到全国,那将是怎样一番景象。
岂不是能够天下大治了?
他情不自禁地说道:“不想,张同知竟有这般治民之才能想来西山之法却有些道理.若推及天下.”
“不然。”张居正摇摇头,“西山一地能行之,不表示处处皆能行之,新政推行尚且需要时日,更加遑论西山之法,况且.”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总不能直接对申时行说,按照张允修这个逆子的设想,若推行西山之法,几乎会等于革除皇帝之位。
话虽如此,可张居正还是加快脚步,他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了,普通百姓的家中都是这样一番景象,那矿山上呢?那工坊之中呢?
这难道才是大明的救世之道?
正当二人一路沿着水泥路前行,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队锦衣卫。
“站住!”
锦衣卫缇骑们驾着骏马,径直将二人包围。
不一会儿,人群里头走出来一名青衫书生,他面色铁青,上前两步,不由分说便立马开喷。
“你二人到底是何人?户部的杨主事与王主事,我皆是熟识,何故冒领身份?
你二人潜入我西山重地,打探可是受了哪人指示?从实招来,若同知大人回来了,便没有我这般好相与!”
说完这些,这书生便自顾自暴跳如雷。
“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