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紫禁城午门中轴的跸道上。
冯保站立在午门方向上,居高临下看向被按在砖石上的二位朝中大员。
他语气不阴不阳地说道。
“奉旨,礼部尚书徐学谟杖责十五,云南道监察御史羊可立杖责二十,二位先生可有何异议?”
几名锦衣校尉的廷杖,牢牢将二人按在地砖上,两个人早已经脱下了一身官袍,发髻也变得凌乱不堪。
徐学谟抬眼看向大明门的方向,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几个人影。
他嘴角肌肉抽动一下,险些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朝着后头的冯保说道。
“公公依旨办事吧!”
他的目光落在冯保的靴尖上,只见靴尖向外呈八字。
经常被梃杖的人都清楚,监刑太监有此动作,就表示不会被打死。
从前,徐学谟嘴上说着“要留清白在人间”,可临到头,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发抖。
他是真怕死啊!为官多年,这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适才,那一句话便是在点冯保,千万不要将我打死了,否则你没法跟皇帝交代。
冯保眯起眼睛来,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悠悠说道。
“徐尚书忍着些吧~”
两个人尚且还客客气气,可到了御史羊可立那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知是不是太过于害怕了,还是因为皇帝的旨意有恃无恐,他竟大吼大叫起来。
“阉狗!有什么招数尽管朝着爷爷身上使来!尔助纣为虐,今后定然遗臭万年!”
“闭嘴!”
行刑的校尉压制用廷杖压着对方,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就这几下便让羊可立疼的嗷嗷叫。
冯保瞥了一眼对方,冷冷地说道:“二十梃杖一下都不能少!”
几名校尉下意识看向冯保的脚尖,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将二人都架起来,朝着二位大员尊贵的官臀击打而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木棍击打肉发出的闷响,令见到此情此景的官员,各个都是噤若寒蝉。
这梃杖,若是没有观众,自然便少了许多威慑力。
故而,明朝官员被梃杖之时,皇帝一般都会让相关官员在旁观看,有监察的目的,自然也有震慑的目的。
此时此刻,昨日朝堂上的诸多官员,都立在不远处的午门之中。
申时行面沉如水,看着那不断染红的白色里衣,一言不发的样子。
那张四维听到梃杖声音之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