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亭榭外头这场春雨下得越发激烈,击打着假山边的芭蕉上下摇晃。
王锡爵脸上笑意渐渐收敛,神情变得极其凝重起来。
“《易经》有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他端起还剩下半盏的茶杯继续说道。
“非我无动于衷,乃是时候未到矣!若是时机已到,这江南淡雅柔茶,我却觉得口中无味。”
说话间,他将那茶杯中的茶水随意泼洒入亭榭外湖水之中。
张府。
后院书房内。
书房角落里有一多年未用拔步床,不知为何近日便被拉出来使用。
“咳咳~”
张居正倚靠在床边,炭盆将屋子里烘得燥热,可他指尖翻过那些奏疏,却仍旧有些僵硬。
他用沙哑地声音开口说道:“票拟将瘟疫防治之法,纳入于京师官员考成法.各坊里甲每日申时呈报病亡数目瞒报超三日者,该管官革职查办.”
有一名面容儒雅青年人立在一旁,一手端着册子,一手端着毛笔记录。
张懋修排行老三,乃是去岁庚辰科状元,一直于翰林院任修撰之职。
听闻张居正的言语,他写字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迟疑抬头看向父亲说道。
“爹爹,这会不会太过于操切了?恐引来京官不满。”
京城内外,如今本来就对于那瘟疫防治之策有所不满,张居正在搞上这么一出,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让你写你便写!”张居正言语严厉地说道。
张懋修不再言语,只能乖乖将相关奏疏内容,模拟张居正的字迹票拟记录。
一连两个时辰,两个人便这样一念一答一记录。
张懋修手都记录得酸涩,听张居正话语声也有些沙哑,他转头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疏,不免叹了一口气说道。
“爹爹,你身子不适,还是歇息一下吧。”
“莫要.”
张居正还想要严厉斥责,可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顿时温和了不少,解释着说道。
“近来陛下怠于朝政,我身子不适不能予以劝慰,可瘟疫之情如火,万万不可轻慢,无事的你便继续念。”
“可爹爹是真病了!非是弄虚作假!这般下去身子如何能够受的了?”张懋修急得直跺脚。
张居正倚靠在病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可却还是说道:“我素来习惯如此,对身子心中有数,你无需多言。”
“我!”
张懋修险些气坏了,可自小而来的家教,令他根本不敢与五弟张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