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四哥张简修对于民间的事情了解的十分细致,平常里头见过的苦命人太多,他也早已经习惯了。
四哥张简修打开了话匣子,便又继续说下去,而张允修则是越听越沉默。
“兴百姓苦也,亡百姓苦也,如今这年头四时不济,三月份里头岭南都会下雪,京师已经算得上是好了,去岁大同府下辖一个县府十室九空,怎一个惨字了得.这瘟疫熬过去了,也还是第一道槛,大灾配大疫,大疫配大灾,二者再配上人祸卖儿鬻女和人相食这是常有的事情.”
伴随着张简修的讲述,张允修脑袋里头浮现出无数史料。
嘉靖九年,南和县“大疫,民多死”;
嘉靖三十三年,邢台县“疫瘧,人多死”;
最为触目惊心的,要当属六十多年之后的崇祯十六年,当时京师对瘟疫记载为。
“昨年京师瘟疫大作,死亡枕籍,十室九空,甚至户丁死绝,无人收殓者。”
一时间,任何对于才子佳人,权谋朱紫贵的幻想都破灭了。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这才是普通人在历史上的位置。
与之比拟起来,后世网络上对于古人生活的推崇,借古讽今,简直是可笑至极。
“五弟?五弟?张士元?”张简修感觉到幼弟的异样。“你在想什么呢?”
他明白幼弟的感受,当即安慰说道。
“你年纪尚小,从前我听闻此类消息,也觉得触目惊心,可久了便习惯了,这个世道死的人还少么?
不单单是瘟疫,你去边镇上看看,受到鞑子劫掠而被屠的村子还少么?沿海诸地村庄受倭寇侵扰,动辄也是一个村子之人被屠戮殆尽。
咱们帮不了他们,也帮不起他们,过好自己比起什么都好。
朝堂之事事,让爹爹这种人来烦便好了。”
四哥张简修说得很对,可正是因为太对了,才让张允修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越发沉默。
生怕幼弟魔怔了,张简修继续安慰说道:“你读书比我厉害,引经据典在爹爹面前尚且能够不怯,应该知道史书上皆是如此,平头草民不过是匆匆过客,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此事古今便是如此。”
张简修再次强调了一下这句话。
可似乎是触动了灵魂中某一条弦一般,张允修幽幽然抬头看向四哥问道。
“古今如此,这便是对的吗?”
“这”
四哥张简修一时间有些语塞,转而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说不过你,不过道理是那个道理,你找朝堂诸公找老头子来,他们也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