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寒风吹得微红。
她看着低声下气求饶的老头子,轻轻摆了摆手,仿佛打发乞丐般的随意:“不计较,不计较,七叔公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牙都掉光了,嘴都瓢了,说话直漏风,我能跟您计较什么呀?”
不计较?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
这老东西欠下的血债,岂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揭过的。
“您老还是赶紧回去,好好躺着吧,别再磕着碰着,把剩下那几颗牙也摔没了。”沈桃桃说的好似关心,却让七叔公喉头涌上鲜血。
“多谢沈姑娘宽宏大量……”七叔公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才稳住心神。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疼痛和年迈,一个趔趄又重重摔倒在地,浑身是泥狼狈不堪。
“抬走!”谢云景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温度,好似真的在扔一件垃圾。
立刻有两名谢家亲卫上前,粗暴地将七叔公架了起来。
七叔公疼得抽搐,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还有那个,”谢云景的目光扫过如同血葫芦般的季耀祖,声音依旧冰冷,“一并抬走,别脏了地方。”
又有两名亲卫上前,将季耀祖也拖了起来。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在泥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谢爷,”七叔公被架着经过谢云景身边时,眼里闪过最后的挣扎和不甘,“砖窑……只有我季家能建。”
谢云景冷冷看向他,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心底那点肮脏的算计,“本官明日,要看到签好的文书,定址建窑,延误者……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四个字砸得七叔公他眼前一黑,但好在砖窑还在季家手上。谢云景现在是还不知道季家的厉害,等到砖烧出来,他看到好处,就会改变态度,奉他奉为座上宾。
七叔公这样思量着,被亲卫拖走了。
季岁岁站在门口,将七叔公和狼狈和季耀祖的惨状收入眼底。
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和对即将到来的更惨烈的风暴的决绝。
她和沈桃桃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缓缓转身,走进屋里关上门。
张寻想要上前的脚步,被关门的声响钉在了原地。
沈桃桃看着季岁岁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张寻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人群渐渐散去。火把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驿站重新恢复了寂静。
回去的路上,沈桃桃被谢云景用大氅紧紧裹在身侧,只露出半张小脸。
张寻紧随其后,眉头紧锁,眼睛里还有尚未平息的暴怒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