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未急着杀他,而是在逼他说出幕后之人。
他咬牙强撑:“是,是……端王。他言你非忠非叛,欲看你成势,才知该推、该灭……”
话未说完,鲜血再次喷出,染红胸前金纹。
他气息急剧下坠,魂识溃散边缘,似随时都将熄灭。
楚宁神色冷漠,指尖一点,一缕雷息镇住其魂核,不让其立即崩散。
“让你活,是让你见证,”他淡声,“你们试我,可我也试你们。”
他转身离去,步履如常,语气轻淡,却在风雷之间震耳欲聋:
“代人试锋,先看你有没有那块铁。”
雷压如潮褪尽,唯有遍地焦土与瓦砾残骸。
而那个命悬一线的堂主,伏在断木之间,魂识如灰,却死死记住了那句话。
街坊百姓早已惊惧欲绝,不知发生何事,只敢远远观望,竟无人敢靠近半步。
而那风雷之中,一道人影披风猎猎,自破瓦碎砖间踱步而出,衣不染尘,神情冷峻。
楚宁步下坍塌之楼,抬眸望向远方夜色,似在静听余雷回响。
他脚步不急,行于余烬与碎木之间,恍若踏月归人。
那一刻,雷魂之名不再只是传说,而是天威临人,谁敢算计,谁便葬命。
楚宁离开时,雷气未散。
可他心头,却并无得胜之感。
他知这不过是权谋一角,杀技再强,也难破命局之网。
他缓缓收息,眉间一线雷光未散,反觉心神躁动如潮。
他在想——为何,明知是局,他仍执意赴宴?
或许,他只是想用力击破那一层虚伪的帷幕,看看这世间还有几分“真”。
又或许,在这一场又一场杀与谋之间,他在找的,并不是敌人的破绽,而是自己那条未明的“道”。
三日奔行,楚宁所遭截杀不下十次,行至江临渡时,天色已入微暮。
江临渡,为北域通往中州的唯一水路渡口,因江势湍急、两岸山势如壁,自古以来便是兵家锁喉之地。
千年之前,曾有一代大儒在此布阵,以文心御兵,力退十万南蛮,后人遂于江岸设台祭文魂,被尊为“文江”。
千年后,此地再无兵锋,却藏杀机暗涌。
天色渐暗,雪线已尽,前方雾江横亘。
楚宁缓步而行,立于江岸崖石之上。
风自江心吹来,裹挟水气与寒意,冷得像一柄无形的刃,轻轻划过衣袍与眉骨,却无法切断他胸中那股近乎执拗的沉念。
他望向对岸。
江雾氤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