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王老蔫家的土坯房里,已经透出了昏黄的油灯光。
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着,王老蔫媳妇桂花那张带着一丝满足的笑脸。
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再啃草根,吃树皮了。
桂花蹑手蹑脚地起身,没惊动还在炕上酣睡的丈夫和两个半大的小子。
她拿起墙角那对用了不知多少年、箍着三道铁箍的水桶,吱呀一声推开那扇透风的破木门。
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缩了缩脖子,但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自从鬼子被赶跑,连去河边挑水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村口那条小河,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清澈安静。
桂花还不是最早的,河边已经有不少人在挑水。
清晨的河水,总归要干净些。
桂花蹲在河边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熟练地用葫芦瓢舀起冰冷的河水,灌满两只水桶。
水面倒映出她不再年轻的脸庞,还有远处村落里零星升起的几缕炊烟。
她看着那炊烟,心里暖乎乎的。
今年,总算能过个安稳年了。
挑着沉甸甸的水桶回到家,桂花没急着生火。
她走到墙角那个新得的、刷着桐油、看着就结实的木头粮筒前。
这是前几天用修路的工分换来的“年货”之一。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纯净的麦香瞬间弥漫开来。
粮筒里,是满满当当、雪白雪白的面粉!
“这…这怕是天上的神仙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