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与苦闷。处于这种心境的作家,在他们荒芜的艺术园地中寻找能够孕育未来的种子,发掘艺术的远大前程,访求那冉冉上升的太阳,追寻那酣睡了几百年的古代文明。他们甘愿为世人开路,在思想的海洋里发现未知的岛屿,在文学的领域里开辟崭新的天地。这才是文人的本色。”
衍衡借助鸿影的眼睛,发现在那些妄称文学的枯枝和败草中,还真有一小撮作家在创造崇高和豪迈的文学。他不无惊奇地聆听着他们严肃而欢快的声音,这与他先前听见过的声音毫无共通之处。他对这些坚守信念的大师充满了敬意。他们创造的不止是一部作品,而是一个民族的精髓。
现在,在转瞬即逝的浮光掠影下,衍衡开始窥见到中国人刻意求新的热忱和灵魂的躁动。他对这种深层次的精神实质还无从领会。当看见那些伟大的艺术家在一群没有信仰的百姓中依然坚持信念,锲而不舍地歌颂着人类的激情时,他觉得无异于天方夜谭。鸿影对这种信念十分熟悉,因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他说道:
“那些骚动不已的力量才是撑起中国未来的支柱。从中国思想的巅峰上顺着山坡往下看,多少无畏的精英在为血淋淋的信仰而斗争,永远想征服顶峰。他们向着愚昧、疾病和贫困发起神圣的战争,一片热诚致力于发明创造,征服了光明与天空。这是科学向自然宣战的伟大胜利。在山坡上较低一些的地方,一群默默无闻、勇敢谦卑的善男信女,不辞千辛万苦才爬到半山腰,再也上不去了,只能抱残守缺,安贫乐道,过着平凡的生活,心里仍然一心想着奉献。山脚下的田野里,气喘吁吁的劳动者在自己的园地里耕作。他们对稀奇古怪的事物不感兴趣,唯一依恋的就是脚下的土地。他们对土地倾注了全部的爱,不懈地耕耘,不管祸福旦夕。他们觉得土地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包括一小块泥土。还有那东一处西一处开着的艺术之花:音乐家歌唱大自然永恒的青春,轻吟浅唱美所赐予的温柔与善良;画家如醉如狂地描绘着棱角分明的脸庞、粗犷的肌肉和躬曲的脊梁;诗人也没有在明哲保身的梦乡里沉睡,他们孤注一掷又痛快淋漓地锤炼着孤独的灵魂,在他们的心田里,悲壮豪迈的声音交汇成了魅力无穷的史诗。”
衍衡倾身细看这些人,开始懂得这种狂热的伟大所在,懂得中国人对事业忠贞不二的原因所在。他像所有年轻人一样,起初认为中国人的思想和他们的口号反差极大。这回他头一遭发现,民众所讲究实际的含义乃是理性的利刃。理性不是如他先前所想象的那样,纯粹是一个美丽的字眼,一个泛泛的思想。理性成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