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这东莞守御千户所,乃是隶属南海卫,归广东都指挥使司节制!驻泊、防务、水道疏通等一应事宜,皆需听命于广东都司及兵备道调度!下官位卑职小,实在无权擅专啊!”
“总兵大人奉旨南下,下官自然竭力配合,但这具体驻泊之所,是否……是否应先与广东都司衙门及巡抚衙门商议妥当?下官也好遵命行事,以免……以免乱了地方章程,误了朝廷法度啊!”
他这番话,看似恭敬,实则绵里藏针!核心意思就是:我东莞千户所是广东都司管的,不是你天津水师的下属!
驻泊、水道疏通这些事,我级别不够,做不了主,得听广东都司和兵备道的!你虽然是奉旨来的,但也不能绕过地方军事和行政体系乱来,否则就是“乱了章程,误了法度!”
这分明是抬出广东地方军事和行政体系来压胡泽明,暗示他“强龙难压地头蛇”,在广东地界,得按广东的规矩来!
胡泽明身后几位将官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这小小的千户,竟敢如此放肆!
胡泽明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眼中寒芒更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吕钧,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和轻蔑:
“哦?南海卫?广东都司?兵备道?”
他每念一个词,语气中的嘲讽便加深一分。
“吕千户,你抬出广东都司和兵备道来压本官?”胡泽明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本官问你!这大明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还是他广东都司的天下?”
“本官奉的是圣旨!持的是天子剑!代天巡狩,肃清海疆!莫说一个小小的东莞千户所,便是广东都指挥使在此,敢阻挠王师,阳奉阴违,本官也照斩不误!”
“你拿地方章程来压朝廷法度?拿广东都司来抗天子圣旨?你好大的狗胆!”
“轰!”胡泽明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吕钧心头!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胡泽明不再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冷冷下令:
“传令各舰,炮门不闭,火绳不断!给本官对准虎门寨方向!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看看,什么叫皇权威严,什么叫天命不可违!”
“再敢有半句推诿,半刻延误,休怪本官炮轰虎门,血洗千户所!以儆效尤!”
“得令!”副将按刀怒吼,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忠诚,信号兵迅速打出旗语!
刹那间,天津水师舰队前排数十艘战舰侧舷炮门轰然打开!
黑洞洞的炮口齐齐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