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的账册,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轻笑一声:
“十三家?朕记得,其中有两家是京中有些人的白手套吧?骆卿敢动他们,就不怕那帮文官说你苛待商旅,跋扈专横?”
这话像是在打趣,却带着一丝冷意。骆思恭心中一凛,忙叩首道:
“臣只知陛下旨意,只认国法。凡通敌叛国者,无论其背后有何势力,有何背景,臣皆敢依法处置,绝不姑息!”
他这话答得极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当初正是因为与文官走得太近,才被陛下派往辽东,如今他必须让陛下看到,自己早已厘清了立场。
朱由校看着他伏在地上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浓了几分:“起来吧。辽东如今的情形,细说与朕听。”
骆思恭起身时,额角已沁出细汗。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回陛下,辽东眼下安稳。
陛下派去的亲军铁骑驻扎在沈阳城外,军容严整,甲胄精良,且建奴此次损失惨重,已无力犯边。熊经略与周巡抚配合默契,一个整饬防务,一个安抚流民,各司其职。”
“自陛下推行核查军屯田、军工授田以来,臣亲至各卫所巡视。军器甲仗焕然一新,士卒操演之声震天动地,士气之高昂,前所未见!”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眉宇间多出一份凝重:“然建奴暴虐,豺狼之性难改。
依臣所察探得零星痕迹并审讯所得,其损兵折将后不甘失败,似有窥伺朝鲜,寻隙妄图破局。此一害也!”
“更可虑者,乃其丧心病狂,似正不惜一切代价,于关内、朝鲜,无所不用其极地秘密搜罗、掳掠精通火器铸造之工匠!意欲为何?不问可知!
彼辈已深受陛下重骑之慑,此乃惊惧下欲铸铳炮以抗天兵之锋锐!此二害也!陛下明鉴万里,不可不早谋之!”
朱由校闻言,将账册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仿制火器?他们倒是有几分眼力。”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玩味。辽东的密报早已放在他案头,建奴这点小动作,他岂会不知?
至于担心?他心中只有一丝冷笑。没有优质的钢铁、精密的工艺和成体系的军工,搜刮几个工匠就想造出抗衡大明新军的火器?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倒有些期待,看看建奴能鼓捣出什么破烂玩意,到时候对上他系统训练出的、装备精良燧发枪的帝国陆军,会是何等场面。
“卿在辽东数月,险地奔波,风餐露宿,功劳苦劳,朕都记着。”朱由校口吻温和“此番立下大功,卿可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