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游高声唱礼:“伏!兴!再伏!再兴!”
朱由校双膝跪地,额首触地。
胸腔里翻涌的不知是成为皇帝的亢奋还是身上责任带来的惶恐,但作为后世研读过中华百年兴衰历史的他,比谁都清楚——大明不能倒,华夏的火种必须永续燃烧,绝对不能被野猪皮窃取!
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值得拥有太平盛世,而非血泪交织的劫难。
“父皇在天有灵!皇儿由校,今承天序而继大统,践祚登基
少年的嗓音穿透殿宇,字字如铁:
“立誓,吾愿以吾血荐轩辕,固金瓯之永固,护黎元之乐业。必使大明威德如日月所照,蛮夷戎狄莫敢不臣;当令旌旗指处,四海风从,万邦叩阙,四海晏然,万姓归心!九泉之下,伏惟昭鉴!”
“此誓既出,当与日月同昭,天地共证!”
此言一出,丹墀下泛起一片衣袍摩擦的窸窣。
内殿诸臣垂首如林,却各怀心思。不少人眼中闪过期冀的微光,他们也想遇到一位能唯才是用的明君;但更多的人则是一脸漠然,心中暗忖这不过是新帝登基的例行誓言,甚至在低眉顺目间,已在盘算如何借新朝更迭之机,继续趴在大明身上吸血。
这铿锵有力的誓言,在众人耳中激起的回响也各不相同。
哭灵之后,仪式还没有结束。
申时初刻,钟鸣鼓响。
太庙祭告之后,朱由校回至乾清宫,由司礼监执仪太监、尚衣局掌印太监亲自为其更衣。
内侍以锦布托盘,呈上十二章衮冕。龙、山、火、宗彝、藻、粉米、黼、黻、日、月、星辰、宗祖之章,绣于天青色龙袍之上。
金丝羽冕垂旒,玉带束身,玉圭佩手。
朱由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看起来仍显稚嫩,但是一身衮衣在身,看似贵不可言。
身后,魏忠贤小心翼翼走上前,脸上堆满笑意:
“殿下穿上这套冕服,真是龙章凤姿、威仪天授,内臣都要看呆了。只怕天下万民见了,得五体投地,跪服山呼才是……”
朱由校闻言未答,只微微抬手,抚了抚肩上坠地的冕旒,语气平静:
“这衣服……确实不轻啊。”
魏忠贤一怔,正要接话,却听朱由校缓缓补了一句:
“重的不是玉带,不是冕旒……而是肩上这万里江山,千百万黎庶啊。”
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如同巨石投湖,在空旷肃穆的乾清宫中泛起沉沉回响。
魏忠贤脸上笑意一滞,低头跪伏,不敢再多言,本来想拍个马屁。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