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一样,他会自责,会向她低头,然后应下她的要求,然而她却料错了。
“母亲待兄长是什么样,待我又是什么样?从前我还未去梁国之前,母亲便不大管我,全靠兄长看顾我,待我去了梁国,母亲可有给我来过信?哪怕一封也好,没有,您好似没我这个儿子一样。”
呼延吉站起,走到亭栏边,背过身,看向湖面,说道:“儿子在梁国过得如何,母亲可有关心过?有无受人欺辱,有无交好的友人,有无学习长进,有无好好吃饭,长了多少个子……这些,您可有问过?”
高氏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一句话。
呼延吉笑了一声,双手撑在栏上,声调变轻:“我才去那会儿,在路上遇了匪,随行之人皆死了,我被贩到人牙子手里……是她救的我……”
高氏面色一变,这些事情她并不知情,成儿也未同她提过。
“他们骂我是妖怪,说我不是人,扒我的衣衫,当众羞辱我时,也是她护在我身前,替我骂回去,帮我打回去,从来有好吃的,还会差人给我送一份,她教我梁人的行止规矩,学穿梁人的衣着,让我在外不被人耻笑,还让她阿弟带我融入仕宦子弟的圈层,这个世上,除了兄长以外,就是她待我最好。”
说到这里,肩窝处早已好完全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呼延吉掉过身,看向自己的母亲,郑重说道:“母后大人,不论您如何轻看我,或是厌恶我,我仍是孝敬您,但有一点,希望您明白,您同她在儿子心里,她更为重要,没人能越过她去。”
这个时候,高氏已经完全忘了两人谈话的缘由,被他说的这番话震荡得呆木在当场。
“不怕让您知道,您不是担心她诞下子嗣污王室血脉么?”呼延吉走到凉亭口,侧过身,“眼下不育王嗣并非儿子怕污王室血脉,而是为她考虑,为我同她以后的孩儿考虑,待时候到了……”男人说着,嗤笑了一声,阔步离开。
呼延吉回了西殿,不见江念,问了才知她去了制香堂。
洛三姑侧目看向这位新封的梁妃,这几日她都会往制香堂跑,一开始以为只是图新鲜,来个两日便不再来了。
不承想,连日来,差不多午歇后她都要往制香堂来一趟,最开始,堂里的香工们会放下手里的活计,跪迎,然后再围随应候。
第二次她来,便让堂里的香工们不必在跟前应候,她会在香堂围转,这个香案上看一看,那个隔香间走一走,看得很认真,还不时点点头,或是蹙蹙眉,间或问上两句话。
香工们自然极尽恭谦地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