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的飞檐翘角从层层新绿中挑出,将缥缈的青烟都映出了几分生气。
苏未吟径直去见玄真。
禅房茶台对坐,玄真双手合十,目光沉静,“苏施主有礼。”
去年在萧东霆的谢佛礼上弄了一出雪灾昭示,原以为是别有用心,没想到南州真遭了灾,如今再见苏未吟,玄真客气中透着一丝敬意。
旁的不提,光是救下数以万计的南州百姓,此女便已功德无量。
苏未吟颔首回应,“又来麻烦大师了。”
“不麻烦。”
玄真让身旁的小沙弥去把轩辕璟安排的人领过来,回头望进苏未吟那双压满心事的眼睛,提起茶壶,替她斟上清茶。
“苏施主近来可好?”
可好?
苏未吟想了想,蹙眉摇头,“可能不太好。”
原以为心腹大患已除,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老衲也觉得不太好。苏施主眉间锁了三千重山,目生尘障,看不见云开月明,亦不知心间执念或成禁心之牢。”
他放下茶壶,手往窗外某处虚指了一下,眼角细纹舒展开来。
“苏施主听见燕子叫了吗?那檐下今年多了两个燕子窝,其中一对不得要领,搭了塌塌了搭,昨日终于搭好了。”
他声音温和,说着极寻常的小事,却透着一股珍贵的满足。
苏未吟垂眸望着杯中澄黄的茶汤,那水面正映出自己不自觉跟着舒展的眉眼。
心间执念或成禁心之牢……她好像懂了。
虽说心腹大患未除,可她已经察觉到异常,并且在一步步部署应对,最重要的是,仗还没开始打,前世的一切尚未发生,这怎么不叫好呢?
就像那个搭了塌塌了搭的燕子窝,最后搭好了,这便是好!
寺内香烛燃烧的味道从窗口飘入,融进幽幽檀香,让心莫名安定沉静下来。
苏未吟没再说话,捧着温热的粗陶茶杯,指腹轻轻摩挲杯壁凹凸的粗粒,压在心底的纷繁乱绪居然就这么给抚平了去,只余下一片空悠的澄明。
一壶茶未半,小沙弥领着一女子走进来。
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姜黄劲装,长发编成一条粗麻花辫过左肩垂至身前,发间缀了支镶红宝石的云纹银簪。
很是明媚灿烂的一张脸,鼻梁挺直,唇角天然上扬,“属下星落,见过郡主!”
话音落,一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苏未吟有一瞬惊愕,之后才笑着应道:“不必多礼,唤我小姐便是。”
星落是密档上的人,不在明面上那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