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逡巡,心口仿佛插着一把无形的刀,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直达灵魂的撕裂剧痛。
诏书轻薄,却足以压碎他二十一年的荣光与骄傲;酒壶小巧,却能焚尽他此生最后一点温情与牵绊。
储君之位和絮儿母子,这让他……怎么选?
在回东宫禁足之前,尚国公偷着跟他说了几句话。
当今圣上以仁厚闻名,赵絮儿已怀上天家血脉,岂会随意毒杀?赐鸩酒一说或为试探,若他情定意坚,说不定能搏个两全,让赵絮儿当上太子妃。
此话不无道理,却太过冒险,他不敢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储君之位去赌。
“孤……”
太子喉结剧烈滚动,嗓音干哑到破碎,“孤可否在选之前,见一见母后?”
他不想被废黜,不想变成庶人,也不想见到心爱的女人丧命。
如今,恐怕只有皇后能替他破掉眼前的死局了。
只要能保住赵絮儿的命,在登基称帝之前,他可以再也不见她,太子妃的人选也尽听母后安排,再无二话。
吴尽言将头垂得更低一些,“殿下恕罪。”
太子绝望的闭上眼睛,脑海中,赵絮儿的音容笑貌和生辰时群臣拜贺的场面交替闪过。
如果被贬为废人,就不是别人跪他,而是他跪别人了,轩辕璟狼子野心,轩辕赫乖张狂戾,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再睁眼,太子下意识看向那把银白酒壶,又像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瞳孔似山崩般震颤。
絮儿,他的絮儿,还有他的孩子……
就在太子陷入两难无法抉择时,皇帝正和尚国公在紫宸殿下棋。
沉香袅袅,连路过的风都透着平和沉静,棋局间却是风云诡谲,杀伐无声,似有千军万马于方寸之地屏息对峙。
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棋势如铁骑突出,孤军深入,截断白龙去路。
“你觉得太子会怎么选?”
尚国公指尖拈着一粒白玉子,垂首打量完棋局,直了直身,“臣不知,不过……”
他拖长声调,犹豫片刻后缓缓呼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沉声道:“臣以为,天下之道尽如棋道,而棋道贵在顺势。如今东南角这片白子气脉已成,若强行绞杀……”
他抬手虚点东宫方向,“恐牵动中腹大龙根基,反损全局元气。不若容其活络,反倒能稳守盘面。”
皇帝眼眸幽深,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嗯,还有吗?”
尚国公竭力保持坦荡姿态,继续往下说:“臣观史册,江山永续之道,首在国本稳固。而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