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意志在他的脑海中发生了一瞬间的激烈碰撞。
但那碰撞只持续了零点一秒,便被一股更霸道、更根本的力量彻底碾碎、覆盖。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两位首长,精准地落在了苏晴身上。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有对上级的服从,也不再有对群众的保护,只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将对方视为自己整个世界运行逻辑的……绝对归属感。
“报告首长。”高山开口,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情绪,“我不能离开。”
贺严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你说什么?”
“我的任务,是保护苏晴同志的安全。”高山一字一句地重复,像在陈述一条不可更改的物理定律。
周师长死死盯着他:“我现在命令你,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报告首长,您的命令与我的核心任务冲突。”高山站得笔直,纹丝不动,“我无法执行。”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贺严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个以服从为天职的士兵,当着师长和参谋长的面,说出了“无法执行”。
这不是抗命,因为高山的姿态端正,语气尊敬。
这是一种更可怕的东西。
一种被彻底改写了的底层逻辑。
“苏晴同志。”周师长不再看高山,他缓缓转向苏晴,“你让他出去。”
苏晴的心跳得很快。
她迎上周师长的视线,点了点头。
“高山。”她轻声开口。
“到。”高山立刻应声,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聆听的姿态。
“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
“是!”
没有丝毫的犹豫。
高山转身,迈开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沉重的铁门,像一尊门神一样静立在了门外。
泵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贺严看看门口高山的背影,又看看苏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今晚被反复敲碎,又反复重组。
“现在,您信了?”苏晴看着周师长,轻声问。
周师长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门外那尊因苏晴一句话而令行禁止的“人形兵器”,又缓缓转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手握神明权柄的年轻同志。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贺严都感到了一丝压抑。
最终,周师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身上最后的惊疑和犹豫,只剩下钢铁般的决断。
“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