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大栓满意地哈哈大笑着,带着两个同样满面红光的村干部,像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院子里,只留下一家人,对着满桌的荣誉和奖励,面面相觑。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面金光灿灿的锦旗,在晨光下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长友那洪亮的声音仿佛还在院里回荡,可人已经走得没了影踪。只留下苏家三口,对着满桌的“横财”和荣誉,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海浪反复拍打后,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连呼吸都忘了。
“当家的,我……我掐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刘翠娥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她伸出手,真的在苏大海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苏大海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钱票、地上的粮袋,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钉在原地,防止它们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疼。”他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这一个字,像是点燃了引线。
“老天爷啊!这……是真的!”刘翠娥猛地一拍大腿,那一下拍得结结实实。
她脸上的惊魂未定慢慢褪去,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喜悦所取代,眼眶一热,泪水“唰”地就下来了,这回却是喜悦的泪水。
她冲到石桌前,一把抓起那厚厚的一沓钱和各种票据,激动得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
“三百块!三百五十斤的粮!还有布票、自行车票!晴晴,我的好闺女!你真是娘的福星,是咱们老苏家的福星啊!”
她抱着钱和票,激动得眼泪直流,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步,忍不住拉着苏大海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地快速念叨:“他爹,这下好了,什么都好了!屋顶能补了,你的船能修了,孩子们也能扯新布做衣裳了!还有大娃的婚事……”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还有大娃的婚事,就因为咱家凑不齐那几样像样的聘礼,人家姑娘那边一直拖着没给准话,这下……这下总算有指望了!”
“翠娥!”苏大海一声沉喝,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院子里,瞬间压下了刘翠娥那高昂的声调。
苏大海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将妻子和那一桌子的财富都笼罩了进去。他的脸色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比刚才更加凝重,像是乌云压顶。
“你疯了?”他盯着妻子,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地上那两个鼓囊囊的麻袋,“你是不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们家发了横财?是不是想让那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