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一股混杂着悔恨,心疼与无尽酸楚的情绪狠狠撞击在祁让心上。
他忽然觉得,比起死亡,眼前这张疲惫的脸,才是对他过往种种最残酷的审判。
可他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就这样看着她,用手指无声地描摹她的轮廓,想要将这一刻烙印在心底。
这样的时刻,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颤抖的指尖轻轻描过晚余的眉骨,拂过她不再平滑的眼角。
晚余在睡梦中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把脸贴上去。
这个无意识的亲昵之举让祁让心头一阵刺痛。
他想起那些年晚余每一次跪在殿前的消瘦身影,想起她每一次哭红的双眼,想起她每一次被他拥入怀中时的僵硬。
如今她终于肯在他身边安睡,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如果早知道强求来的缘分是这般苦涩,他是否还会执意将她困在身边?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枕中,他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晚余,若真有来世,换你来囚着我,可好?”
晚余醒来时,祁让已经耗尽精力,挨着她睡了过去,手里还攥着她的一截衣袖。
晚余坐起来,把袖子从祁让手心抽出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小福子守在殿外,见晚余出来,忙躬身行礼。
晚余说自己要去永寿宫,让他进去守着皇上。
小福子便让人备了肩辇抬她过去。
到了永寿宫,晚余没让人通传,下了肩辇自个往殿里去,见佑安和梨月正陪着乌兰雅说话,乌兰雅拿了好多点心招待他们,三个人说得好不热闹。
晚余没有惊动他们,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心中感慨万千。
好一会儿,乌兰雅才看到晚余,惊喜地起身向她迎过来。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快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话说到后面,声音已然哽咽。
晚余紧走两步,握住了她伸来的手,含泪而笑:“都老了,还有什么好瞧的。”
乌兰雅的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孩子都这般大了,老了还不正常,谁又能长生不老呢?”
昔日明媚张扬的异域公主,如今已是温婉沉静的妇人,眼角眉梢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晚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疼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佑安养得很好,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乌兰雅说:“宫里到处都是伺候的人,我也没受什么累,反倒是他让我的日子有了盼头,要谢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