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盏叹口气,强压心中震惊,先到门口吩咐小福子去传太医,而后才又回到祁让身边,苦口婆心地劝他:“臣能理解皇上思子之情,然而甘州千里迢迢,风雪载途,陛下万金之躯,怎能轻易前往,况且眼下并无紧急军情,皇上突然兴师动众离京,连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岂非令百官猜疑,民心不安?”
“朕管不了这么多了,朕就是要去,谁敢阻拦,朕就杀了谁。”祁让双眼通红,神情决绝,像个执拗的疯子。
一瞬间,徐清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又看到了从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偏执帝王。
他攥了攥拳头,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劝道:“皇上去了之后呢?
世人皆知皇后娘娘和梨月公主已经不在人世,皇上去了之后,以什么身份与她们相见?
无论您以什么身份与她们相见,她们势必会因为皇上的到访而引起万众瞩目,她们平静的生活也将不复存在。
万一她们的身份被扒出来,闹得天下皆知,皇上该如何向天下百姓解释这荒唐事?
到那时,不仅天下臣民认为他们受到了皇上的愚弄,皇上也将再次失信于皇后娘娘,这个后果,真的是皇上想要的吗?”
祁让抬头看着他,像一头急红了眼的困兽。
此时此刻,这皇宫于他,是巨大的囚笼,这天子冠冕于他,是冰冷的枷锁。
他的孩子在苦苦思念他,而他却被这些有形的无形的东西束缚着,连父女之情,天伦之乐都要舍弃。
他贵为天子,却不能随心所欲。
这皇位要它有何用?
“徐清盏……”他近乎呜咽地唤了一声,“朕忍不了了,朕一刻都忍不了了,朕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当然有意义。”徐清盏说,“皇上想一想,您当初夺取皇位是为了什么,那个时候,您还没有遇到她,也没有孩子,您是为了别的原因才一步一步走到顶峰的,她和孩子,都是后来者。
就算没有她们,您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能因为她们来了又走,您就否定了一切,您的人生不只有她们。
往大了说,您还有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往小了说,您还有嘉华公主和三皇子,还有后宫的妃嫔,还有孙良言,还有在天上看着您的圣母皇太后。
这许许多多的人,不都是皇上活着的意义吗?”
徐清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祁让在他的劝说下渐渐平复了情绪,整个后背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显得虚弱又疲惫。
小福子领着太医进来,看到他胸前的血渍,吓得脸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