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臣一心想着进宫找皇上要人,看都没看一眼,臣甚至想,这个江山,已经不配臣为它浴血奋战。
可是当臣在南书房听到信使说边境三镇失守,那一刻,臣就知道,臣不得不辜负晚余了,也是在那一刻,臣终于明白,只要臣心里还有家国天下,臣这辈子都成不了反贼,造不了反。”
祁让深吸气,定定看他,万千情绪悉数藏于眼底。
沈长安苦笑一下,又接着道:“所以再恨又能怎样呢,难道要我为了儿女情长,弑君造反,陷万民于水火吗?
臣做不到,所以臣只能劝自己放下仇恨,甚至劝自己试着从皇上的角度出发,去思考皇上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皇上当时明明已经答应好了放晚余出宫,并在前一天就出发去了皇陵祭拜圣母皇太后,为何又大晚上的从皇陵跑了回来。
虽然皇上没说,臣猜想这当中必有隐情。
而皇上之所以愤怒,是因为突然得知晚余和淑妃并非仇敌,晚余的哑症也是假的,是臣和徐清盏联合她们二人里应外合欺骗了皇上。
皇上身为帝王,被我们这些人蒙在鼓里,确实应该愤怒,皇上能忍住没砍了我们的脑袋,已经是皇恩浩荡。”
他停下来,冲祁让抱拳:“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你知道就好。”祁让闷闷道,“朕当时确实是对你们动了杀心的,可她爬上房顶,以性命要挟朕……”
回想那时情形,祁让百感交集,仰头又喝下一杯酒,满腹的话语都伴着热辣辣的酒液咽回了腹中。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再回头去想,当时的愤怒,当时的疯狂,都化成了一声唏嘘。
沈长安也仰头喝下一杯酒:“可能臣心里的这些想法,说出来会被人嘲笑无能,自己心爱的姑娘被别人抢走,还要给别人找理由,实在太窝囊,太没种。
然而,奔赴边关的路上,臣的确是靠着这样的想法,才能压下心中愤恨,才能克制住杀回京城的念头。
后来到了战场上,臣也是靠着这样的想法,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一鼓作气击退瓦剌,否则的话,臣根本坚持不下去。
再后来,太后的人直接找到了战场上,说晚余被烧死在了冷宫,臣若非想着皇上情有可原,想着不能成为乱臣贼子让晚余失望,臣就真的动摇了。”
祁让听他提到太后,感觉这个称呼好遥远,远到他已经快要记不起,那个最终被他秘密处决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他怔怔一刻,才幽幽道:“那天晚上的事,朕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既然你今天说到了这里,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