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站在权力巅峰的孤家寡人。
风雪灌入他的袍袖,刺骨的寒意侵入五脏六腑。
“她会好好活下去,对吧?”他的声音沙哑暗沉,不像是在问徐清盏,更像是在问这漫天的风雪。
“应该会吧!”徐清盏垂了垂眼睫,眼底的波澜被强行压下,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此去千里,相见无期。
他的挚爱,他的至交,都将长久地留驻在那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边塞之地。
因为沈长安接受了皇上的条件,辞去朝中一切职务,放弃了侯府爵位的继承权,以平西大将军兼甘肃总兵的身份驻守边塞,无诏不得回京。
“雪大风急,皇上回宫吧!”他向祁让躬身说道,“小皇子还在家里等着皇上呢!”
“家?”祁让轻声呢喃,唇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那个人不在了,这个家还算是家吗?
再过不久,她就该和沈长安是一家了。
到那时,她应该能幸福了吧?
她应该能笑一笑了吧?
但愿边塞的长河落日,辽阔草原能够治愈她,让她忘掉曾经那些痛苦的往事。
或许有一天,她还会忘掉她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祁让的男人。
祁让。
他默念着自己的名字,感到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这个“让”字,或许就是他的宿命吧?
他从一出生就要让着祁望,虽然长大后抢了祁望的皇位,可他还是让着他,他杀了所有的兄弟,唯独留了他一命,最后还让他带走了江晚棠。
他看似抢走了沈长安的心上人,最后也还给了他。
他不顾一切地占有了晚余,最后还是成全了她,甚至把女儿都给了她。
这样,总算能偿还一些他的罪孽了吧?
“走吧!”他最后望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归于死寂。
徐清盏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每下一个台阶,视野便被遮挡一些。
下到中途的时候,回首再看,已经看不到那条延伸向远方的路。
祁让已经冷却的心,突然一阵抽痛,直到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天各一方,此生不复相见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搅成一团,如烧开的水,沸腾翻滚。
他疾步下了城楼,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决绝的光芒,冲着城下侍立的皇家亲卫道:“上马,随朕出城。”
徐清盏心里咯噔一下,追下来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