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宠幸别人。
对他来说,后者比前者还要难以办到。
如果他能做到,他早就把她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了。
如果他能做到,他也不会千里奔赴晋中把她抓回来了。
如果他能做到,当初就放她出宫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他也做不到。
相比之下,他宁可遣散六宫。
书房的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出去!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吗?”祁让闭目呵斥了一句。
那身影走到龙案对面站定,低缓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连我也不行吗?”
祁让蓦地睁开眼。
龙案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素色半旧直裰的中年文士。
此人身量修长,面容清癯,眉眼沉凝,眼尾几道细纹,不显老态,反添儒雅,下颌蓄着短须,修剪得极齐整,衬得他整个人如一方温润的古砚,沉稳,内敛,却又暗藏锋芒。
“老师,您怎么来了?”
祁让动容地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是他致仕闲居多年的老师张砚舟。
母妃过世后,他想方设法引起父皇的注意,父皇对他有所改观,就指了当时的武英殿大学士张砚舟做他的老师。
张砚舟出身清流,学识渊博,对治国安邦有真知灼见,却因生性孤傲,不肯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又因时常劝谏皇帝不要沉迷丹药而遭到皇帝厌弃,仕途走得并不顺畅。
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虽为君臣,却情同父子。
只是后来,张砚舟接受不了他夺位的血腥手段,在他登基之后,就请辞归家,做了隐士。
六年来,师徒二人再不曾相见。
祁让乍见恩师,不免激动,随即就想到是怎么回事,皱眉道:“孙良言如今越发会当差了,竟敢惊扰老师清修。”
张砚舟微微一笑,跪地行了君臣大礼。
祁让亲自绕过龙案,把他扶了起来:“您是朕的老师,咱们师徒之间,何须如此?”
张砚舟说:“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各守其道,天下治也。”
祁让脸色微变,神情复杂道:“老师是来点化朕的?”
张砚舟道了声不敢:“皇上如今江山在握,踌躇满志,臣致仕多年,早已不问俗事,但你我终究师徒一场,你若误入歧途,别人也会说我这个老师空有其表,没有把你教好。”
祁让看着他,眼里有些微的湿润:“是朕坏了老师的名声。”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张砚舟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