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菀青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孟时岚回以一笑,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从侧门退了出去,想去后院透透气。
英国公府的后花园修葺得极好,假山流水,曲径通幽。
她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慢慢走着,心中思绪万千。
刚绕过一处太湖石假山,一阵压得极低的说话声,忽然传了过来。
孟时岚脚步一顿,下意识地侧身隐在了山石之后。
“……夫人的意思是,事情都办妥了?”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是那个卖身葬父的丫头,被宋积云带进了周府。
另一个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自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你家小姐让你做的事,可都做干净了?”
孟时岚心头一跳,屏住了呼吸,从假山的缝隙中悄悄望去。
只见那丫鬟正和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说话。
那妇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那丫鬟,“陈夫人放心,小姐交代的事,奴婢都办好了,绝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陈夫人?
贺然的舅母,陈夫人!
孟时岚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怎么会和宋积云的丫鬟私下见面?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因离得远,孟时岚听不真切。
但她看得分明,那两人之间的姿态,绝非初识。
那丫鬟在陈夫人面前的那种恭敬和熟稔,根本不是对一个陌生主顾该有的态度。
一种彻骨的寒意,顺着孟时岚的脊背,缓缓爬了上来。
宋积云近来行径反常,屡屡当众挑衅。
这些看似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难道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宴会散去,孟时岚回到镇国公府,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你说什么?”
贺然听完她的叙述,猛地站了起来。
“我那个舅母,她怎么会和宋积云搅合在一起?”
孟时岚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清冷。
“我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看来,赤冗国犯边,外祖病倒,周从显离京……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京城的上空盘旋。
而此时的英国公府,正院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宾客散尽,赵氏一个人歪在罗汉床上,头疼地揉着眉心。
满脑子都是宋积云那句“身份不清不楚”。
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