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回到听风院时,院中的梧桐叶被午后的风吹得沙沙作响,与前院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他快步走进厢房,反手掩上门,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
桌上的医书还摊开着,可此刻他已无心翻看,指尖萦绕的那缕怨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时刻提醒着他花轿里的惨案。
将那缕怨气装入画了符文的小瓷瓶中,他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刻了一半的槐木圆盘。
这是他途径一座山时,从山里的一个百年槐木上取来的,准备刻一个风邪盘,然后找几只厉害的阴物做鬼仆。
这百年槐木吸足了山间阴气,本是用来拘阴养煞的利器,做成风邪盘,也比别的材料做成的勘察范围广些。
他取来刻刀,借着烛火的光凝神雕刻。
刀尖在槐木上游走,很快便勾勒出繁复的纹路,纹路间穿插着一些特殊的符号。
木屑簌簌落下,蜡烛燃去一截,木盘上的纹路终于成型。
他从行囊里翻出一小盒朱砂,刚要打开,准备以血调朱砂描红符文,门外突然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蓝青看着窗纸上映出来的轮廓,猜到来人是谁,又看了看桌上的木屑朱砂。
他迅速将风邪盘和朱砂塞回行囊,袖袍一挥,怨气带着细风将木屑卷起,吹直床底。
电光火石间做完这一切,他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袖,这才去开门。
“在忙什么?敲了半天门才开。”燕迟走进房间,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桌面,只有摊开的医书和一杯凉透的茶,看起来并无异常。
蓝青顺手关上门,语气自然:“在看书,没听到敲门声。前院的事处理完了?”
燕迟走到桌边坐下,跟在自己房间一样,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眉头微蹙:“哪那么容易处理?让人把花轿和尸体都抬去义庄了,”
他抬眼看向蓝青,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今日在花轿旁看了那么久,见到那样的场面,就不怕?”
寻常人无论男女,见了无头女尸多半会心惊胆战,可蓝青当时的神色太过平静,甚至还能冷静地观察血迹,这让燕迟始终有些在意。
蓝青笑了笑,语气坦然:“我是男人,又是游医,走南闯北这些年,尸体见得多了。别说只是无头尸,断肢残骸、疫病死者我都见过,早就习惯了。”
他这话倒不全是假话,他确实见过不少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