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逸与曹国公李景隆并辔缓行,
带着身后百余名护卫,沿着官道向前军龙虎卫行去。
官道之上,本应是商旅络绎、马蹄声声的通途,此刻却是一片凄惨。
烈日高悬,阳光无情洒下,炙烤着大地,
官道两旁的黄土干裂纵横,像是干涸大地咧开的巨口,
能看到里面有淡褐色的土块,还有一些四处东倒西歪的灾民。
官道上,灾民如蝼蚁般密密麻麻地涌动,
拖家带口,蹒跚前行。
老人们拄着枯枝拐杖,佝偻的身躯在热浪中摇摇欲坠,
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孩童们已经无力哭闹,稚嫩的脸庞满是尘土,
脏污的小手紧紧拽着大人衣角,步伐踉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流民们衣衫褴褛,破布条在热风中瑟瑟飘动,衣不蔽体,
许多人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凸出,皮肤紧贴着骨头,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
李景隆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切,
心中已经没有了打仗的热烈,有的只是浓浓的愧疚。
他看到了一个妇人,怀抱着襁褓,
里面婴儿微弱的哭声几不可闻,
妇人眼神空洞,机械地迈着步子,
只是偶尔的几眼低头查看,似是怀中孩子已成为她最后的关切。
李景隆连连挥手,一名亲卫冲了上去,
带着不多的粮食与水,递给那位妇人,
又警惕地守在一旁,等她吃完后才返回。
一路行来,此等举动早已轻车熟路。
越往东走,路面倒地之人便越来越多,
有的已气绝多时,尸体被烈日暴晒,散发出阵阵恶臭,无人收殓。
有的尚存一息,干裂嘴唇微弱开合,发出求救呢喃,
可如今,旁人尚且自顾不暇,
又如何能救,只能匆匆瞥一眼便别过头去。
驴车驮着仅存家当的吱呀声、沉重的喘息声、绝望的哭喊声交织在官道,
偶尔一阵热风吹过,裹挟着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
陆云逸眉头紧锁,面露凶煞。
李景隆亦是面色阴沉,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陆云逸沉声开口:
“曹国公,京军所属既然已经遇到了灾民,就不能袖手旁观,
还请下令,将京军所属携带的补给分发灾民,
并且拿出一定的帐篷来安置灾民,
再让他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