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手上,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
他眼中的凝重与惊恐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疲惫。
“原来是梦。”
沐楚婷悄然睁开眼睛,手臂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银白色的月光让她的模样更加凄美,眼中填满关切。
“夫君,怎么了?”
月光静静洒在屋内,显得清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
陆云逸的心跳渐渐平复,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没什么。”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个梦境从脑海中抹去,
但那些母亲的面孔、那些哀伤的眼神,
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
沐楚婷没有再说话,而是从一旁拿过帕子,轻轻为陆云逸擦拭着额头以及后背的冷汗。
“夫君,做噩梦了吧。”
“不如明日叫军医来看看?”
沐楚婷眼中充满关切,贝齿轻咬红唇,脸上带着担忧,声音轻柔。
“无妨。”
陆云逸声音沙哑,他起身,走到窗前。
透过窗棂缝隙,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以及高悬于头顶的巨大明月,心中五味杂陈。
战事结束,明军大胜,斩级不知多少。
但逝去的战友、兄弟、同乡,都无法活过来,
取代他们位置的,是他们身后无数家庭的期待与哀伤。
一股茫茫大的压力袭来,
原本挺直的腰杆轻轻弯曲,多了几分沧桑。
他此刻心中充满暴戾,恨不得手中即刻出现长刀战马,让他挥刀冲杀,杀尽敌军,
为那些死去的同乡、弟兄报仇。
陆云逸呼吸一点点急促。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古怪。
脑袋清醒无比,知道任何正确的做法,
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去做,
似乎想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行进下去,一直冲杀下去。
他此刻理解了,为何那些征战多年的将领大多脾气古怪、沉默寡言、尤为嗜杀。
现在,他懂了。
战争胜利的喜悦并不能填补人心中的悲伤。
沐楚婷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慢慢走至夫君身旁,声音轻柔:
“夫君,喝口水。”
陆云逸转过眼睛,盯着沐楚婷看了许久,接过茶杯,将凉茶一饮而尽